虞小樓正琢磨著其中的奧妙,弱勢卻不一定是劣勢,強勢也不一定是優勢;以強勝弱者嚐有,守弱攻強者唯他虞小樓一人。滿桌的人都被戲台子上的戲吸引著,虞小樓卻無心聽戲。他突然意識到他也有他的優勢,因為他無足輕重,所以他無需顧忌。
守弱攻強是他的長處,金不渙金老頭啃不下虞小樓這塊硬骨頭也正是因此,在所有人看來,虞小樓本來就一窮二白,錢財還能損失到哪裏去呢,他沒權沒勢,自然也不得人心,若是把他從塗宴樓裏搞出來,反倒還趁了他的心意。
金不渙一生對付誰都是攻其軟肋,奪他人最珍視之物,愛財的人就被他贏光了錢財,不得不屈服於他;愛權的人被他奪取了權力,也要聽他的安排,唯獨虞小樓,他怎麼也抓不住虞小樓的心思,正是金不渙聰明反被聰明誤。
“兔崽子!看見那一桌人沒?”屠佛仍舊盯著戲台子,卻喚了一聲虞小樓,然後把手指指向角落的一桌。
虞小樓順著屠佛的手指看去,然後搖了搖頭。
“不認識。”
“你看看腿。”屠佛的麵色鐵青,但是一直盯著戲台,動也不動。
虞小樓斜過去一點點身子,這一桌上五六個人,全都一動不動的望著戲台,互相之間也不說話,桌上的菜肴也沒動幾口。他順著桌子向下看去,其中一人的右腿膝蓋以下已經沒了腿,代替的是一根木棍做的假腿。
這條短腿好像勾起了虞小樓的記憶,他皺起了眉毛,然後把趕緊把目光從那條木質的假腿上移開,他再看向那些人的眼神,他分辨的出那壓根不是在看戲,他的眼睛累沒有一絲絲情緒的變化。
“是他們?”虞小樓想起來了,他們就是在列車上搶奪《點將歌》的日本人,那條斷腿,正是被屠佛的剔骨刀法所造成的。
屠佛點了點頭。
“那你還不跑?”虞小樓細聲低語著,他隻當做這幫日本人回來尋仇,找屠佛抱這斷腿之仇的。
屠佛搖了搖頭,身子穩如泰山,一點要跑的意思都沒有,虞小樓琢磨著他想錯了,這幫日本人不是為了報複來的。日本想要報複屠佛勢畢聲勢浩大,到時候自然也會抖露出他們當夜屠殺的事情來,他們得逞不了,還得賠上自己,這個仇,報不得。
虞小樓低著頭,沉默不語的思考著。
若不是為了報仇,那就是為了《點將歌》。日本人已經為了點將歌殺了不少人了,這點將歌原本的主人矮胖子也被他們抓走,他麼你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可是虞小樓是等他們走了,才拿出了矮胖子藏著的《點將歌》,他們怎麼能知道呢。
緊接著他就想明白了,南京城知道他有《點將歌》,且知道它作用又圖謀於它的隻有金不渙一個人,事情在明顯不過了,金不渙和日本人勾結在了一起。他們都想要點將歌,所以要協力從虞小樓手裏奪走。
虞小樓的麵色開始變得難看,如果金不渙和日本人勾結了,那這一本《點將歌》如何落入 他手裏,再到後來的一切,金不渙都了然於心了。他很快就要動真格的對付虞小樓了,虞小樓咬著嘴唇,然後看了看屠佛。
“是衝我來的!”
“我可不管。”屠佛的聲音冷淡,微微點了點頭。
可是虞小樓的心就徹底掉進冰窟窿了,他仍舊是孤立無援的。
“那我要跑路了,我哪鬥的過他們啊?”虞小樓著急的直跺腳,他生怕那夥子日本人等下就抽出刀來砍向自己。
“你可跑不了,你跑了治病的事兒怎麼辦?你能跑麼?或者說你問問你自己,你想跑嗎?”屠佛說到最後的時候,扭過頭瞥了虞小樓一眼。
虞小樓打了個寒顫,屠佛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一句話就戳中了他的心窩,他舍不得跑,他還想過這種每天可以看著吳晴的日子,他更舍不得吳晴因為他跑了,不治而亡。
“你不是很擅長守弱攻強嗎?”屠佛又看了虞小樓一眼。
“死禿瓢!”
虞小樓罵了他一句,不再搭理屠佛了,他站起身回了後院,吳晴還不知他到底是怎麼了。虞小樓隻覺得自己是坐不住了,要是不想個對策,別說坐著了,他連站都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