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渙是決計不可能罷休的,這一點是虞小樓唯一可肯定的,他思忖著這老東西倒是把千門的手段學了個精細,先弄這麼一幫爛賭鬼,又派過來一個江老板,這假的千門八將,他也動用了不少了。
千門八將之中,還有一火將,是以武力解決,莫不成金老頭到了萬般無奈的時候,就得和虞小樓來硬的了。虞小樓自然是不想把金老頭逼到那一步,金不渙沒腿沒手,能夠在南京順暢無阻的開這麼多年賭坊,地下的勢力肯定不小。他想來硬的,頂多是他自損八百,虞小樓損傷一千。
“靜觀其變得了”虞小樓心裏這麼想著。
“上元宵咯~~~!”
廚房外傳來一聲響亮的喊聲,是跑堂的夥計告知後廚的人,賓客們已經酒足飯飽,也歇息過了,正是大家最開心的時候,就該端上這趁著佳節好時節的元宵了。
虞小樓捧起那還熱氣騰騰的小碗,把它放在配套的盤子上,旁邊擺好了勺子,然後雙手斷了起來,嘴裏發出嘶的一聲,那碗上的熱傳到了盤子上,虞小樓的手心裏突然就暖了起來。他小心翼翼的端著這一碗元宵,從廚房走到宴廳。
吳家的位置一直都是最好的,在正中央,正對著戲台。一大桌子吳家的家眷,就連屠佛也坐在其中。
吳崇和屠佛不分你我,南京城誰都知道, 吳崇給屠佛提供了更好的機會,更大的天地去施展他的廚藝;屠佛也還給了吳崇無數的財富。在虞小樓眼裏,這兩個人已經比親兄弟還要親了。
一個想法突然從虞小樓的腦袋裏冒出來,他要是拜屠佛當師父,成了屠佛正兒八經的徒弟,那他是不是也有幾分資格堂堂正正的和吳晴相處了。不過虞小樓又想著,就他這水平,這天賦,屠佛也不能瞎了眼收他當徒弟吧。
虞小樓總算管不住自己的腦袋,他似乎總是在想,然而眼下他唯一要想的,倒是要把這一碗元宵好好的端到吳晴的麵前。
戲台上的戲正唱到精彩的時候,賓客們也都正聽著起興,一個個的夥計們把元宵端到他們麵前,他們端起小碗,一邊吃著美味,一邊聽著戲,欣欣榮榮的樣子,不論這一年裏他們有什麼樣的過節,至少這一刻在塗宴樓裏,都喜氣洋洋,像是闔家團圓的一家子似的。
虞小樓把元宵放到了吳晴的麵前,這回他可能不能盯著人家吃完了再走了,場合不是他能多留的場合,虞小樓放下小碗就想著要走,卻被屠佛喝住。
“兔崽子!坐下一起看戲!”虞小樓吃驚的看著屠佛,而其他人卻沒什麼反應。
虞小樓把腦袋轉向了屠佛身旁的吳崇,吳崇似乎也點了頭似的,他的目光沒看向虞小樓,一直盯著戲台子上。虞小樓不明白他們這是要做什麼,於情於理,他都是沒資格上這桌上坐著的,他掃了一眼,那空出來的位子,恰好是屠佛的旁邊,身邊就是吳晴。
吳晴扭過頭朝他招了招手,微笑著示意他坐下,虞小樓坐下來,一臉錯愕的的說不出話來,他需要一個解釋。
“這是哪一出啊?”虞小樓壓低了嗓音,偷偷的問著吳晴。
“長阪坡趙子龍救主。”吳晴指了指戲台。
“我問的不是戲!怎麼回事啊?就讓我坐下?”虞小樓心裏著急,又得壓低了聲音。吳晴看他這幅樣子,不禁又笑了笑。
她故意拖著不說,就是想看看虞小樓這副好笑的模樣。直到虞小樓的眼珠子都快給盼出來了,她才準備告訴虞小樓。
“上次你煞了陳家二少的風頭,我爹知道了很開心。吳家這些年一直被陳家壓著,就因為他們是本地的而我們是外地來的,我爹心裏早就有氣了。”
虞小樓這才反應過來,他放眼望去,不僅是這元宵佳節,就連除夕宴,陳家都沒曾露過麵。屠佛是肯的是向著吳崇的,陳家和吳家過意不去,他自然也不會邀請了。不論是陳家、吳家、還是屠佛,都是大人物,互相之間都有個製約,誰輕舉妄動,意氣用事,誰就輸了口碑,道理上就站不住了。
暗地裏雖然互相較勁,可是明麵上,誰也動不得誰。但是虞小樓這樣一鬧就不同,他無足輕重,也不擔心陳家或者吳家拿他如何,他可不管誰比誰有錢,反正都比他有錢;也不管誰比誰勢力大,反正都比他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