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尤其有了孩子之後。”葉潯記得柳之蘭成婚第二年便生下一子,隨後又有了一個女兒,每次相見,都是笑盈盈的,雖然表姐妹之間的情分不深,可她看得出柳之蘭神色間的滿足、愜意。
孩子大過天,像葉鵬程那樣的人是極少數——這樣說也不對,葉鵬程對待孩子是因人而異,他對葉浣、葉世浩自來很好,算得慈父。
這天她回到府裏時,已到用飯的時辰,急匆匆換了身衣服,去了太夫人房裏問安。卻不想,太夫人正在訓斥裴奕。
太夫人對葉潯匆匆一笑,對裴奕仍是沒好氣:“早就讓你將什刹海的攤子收了,你就是不聽。這也罷了,怎的還在那兒一連置辦了三所宅院?這才幾日的光景,小兩萬的銀子就花出去了,你啊,說你什麼好?”
裴奕賠著笑,“過幾年那三座宅子的價錢就能翻倍,如今光景剛緩過來一點兒,過幾年必是國富民強,到時我把宅子轉手賣出去,平白就能賺兩萬兩甚至更多,這不挺劃算的麼?”
“說你什麼你總是有理。”太夫人沒轍地看著站在麵前的兒子,“你如今是朝廷官員,不似以往了,何苦來的做這種賺差價買賣?這些還要我提醒?”
裴奕小聲嘀咕:“我隻要不變成神仙,就總得賺錢花錢啊。”
“說你你還有理了?”太夫人實在氣得不行,想去揪兒子的耳朵,又不想他在媳婦麵前損了顏麵,可心裏到底是窩火,撈起一本書,打了他一下,“你就算變成神仙,把我氣急了我也讓你跪佛堂去!你當官兒就好好兒當官兒,手裏的產業維持原貌即可,這種事日後不準再做了!”
“娘,您息怒,喝口茶。”裴奕還是滿臉的笑,“我當官兒那點兒俸祿您不是不知道,加上阿潯和您的月例,滿打滿算才多少?我手裏也得養人手,還得慢慢培養人脈,賺的又是你情我願的錢,不怕誰知道。您別擔心。”
葉潯看著母子兩個,滿心的笑意,想著自己還是找個由頭避出去的好,讓裴奕好好兒說幾句軟話哄哄太夫人,太夫人卻先一步看向她,“你讓阿潯評評理,是不是你做錯了?”
她知道才怪,她從來不介意手裏的銀子少的,礙於情麵什麼都不能說罷了。裴奕含著笑意望著她。
葉潯茫然,“我啊……”幫誰都不妥,索性裝糊塗,“我不懂這些啊。”
太夫人看著她,無奈地笑起來,透著寵溺,“你啊……日後遇到這些事,先去問問你外祖父,他老人家準了你才能讓他做。”隨即心念一轉,對裴奕發號施令,“你抓緊把手裏的事都交給阿潯打理,阿潯不像你,好歹也會跟我先透個話,哪兒像你,凡事都是先斬後奏——什麼先斬後奏?我要是不問,你提也不會提一句。”
“行行行,隻要您不生氣,讓我散盡家財都行。”裴奕仍是好脾氣地笑著,湊到太夫人跟前,“數落我半天也累了吧?我給您捏捏肩捶捶背。”
太夫人狠狠戳了兒子的眉心一下,“下不為例!”
“行!”裴奕分外爽快地應道,“遵命!”
太夫人這才由衷地笑起來。
葉潯抿嘴笑著,去幫丫鬟擺飯。自心底而言,挺喜歡看到太夫人和裴奕這另一麵的。在她眼裏,裴奕有著超出年紀的沉著冷靜;在太夫人眼裏,裴奕永遠是那個頑劣的偶爾不聽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