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二十,一人一所學校(2 / 2)

我們分校的教師,每周星期六下午都要回場部中心校開會。我離場部最遠。星期六上午一上完主課,就往場部趕,第二天下午才回學校。新疆人少地方大,從十二隊到場部幾十裏路沒有一戶人家,路上行人也稀少。冬天下雪以後,路上如果沒有馬車經過輾壓過,連路都沒有,隻好踩著厚厚的積雪,艱難地邊探路邊走。如果遇到暴風雪就更慘了,雪片直往臉上撲,打得眼也睜不開,耳朵凍得象刀子在割。風大了,連站也站不住,隻好蹲下。有一次,因為有事在場部走晚了。走到半路上,天就黑了。走到一個羊圈旁邊時,在微弱的月光下,突然看見前麵有一隻象狗一樣的東西蹲在前麵左側的一個沙包上,兩眼閃著綠熒熒的光,我一驚,那是狼,看來那隻狼想吃羊圈裏的羊,嚇得我一時間身上的汗毛都直了。我停住腳步,想著如何對付這隻狼,我解下腰間的寬皮帶提在手上,皮帶上的扣子是鐵的,權當武器。我用手電筒照了照那隻狼,沒想到這時候羊圈裏的狗汪汪叫了起來。那隻狼竟然自己走了,總算是有驚無險。

還有一次差點見了上帝,冬天一個星期六的晚上,住在場部中心校的教師宿舍裏。睡到半夜,我覺得心裏憋得難受,醒了,隻覺得頭暈頭疼,想起來,動彈不了。不好!我一喊,同宿舍的三個老師都不行了。大家一下都明白了,煤氣中毒了。原來宿舍是建設初期蓋的窯洞式的房子,冬天為了保暖,前後窗戶關死了不通氣。而取暖的煤爐跑煙,煤煙出不去,造成我們煤氣中毒。幸好有一個陸老師還能動彈,他掙紮著起來開了門,呼叫旁邊宿舍的老師來救人,原來和我一塊在三隊分校教書的張老師進來後,把我扶出窯洞,在宿舍門口的雪地裏轉圈,說,在外麵轉一轉,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就好了。真的,轉幾圈頭就不暈了。沒想到我拖著的鞋不知什麼時候掉了,光著腳板在雪地走也不知道,腳已凍得失去了知覺。張老師把我扶到學校醫務室,發現腳已凍腫了,有人說,趕快到爐子跟前烤一烤,校醫王醫生說,千萬不能用火烤,火一烤,腳就壞了。她叫人到雪地裏裝了一盆雪,然後她抓著一把一把的雪,搓我凍腫了的腳,開始我也不疼,搓呀搓,一會兒,我的腳感到有點疼了,她才說,現在你的腳可以保住了。後來,我厚厚的腳板皮全掉了,重新長出嫩皮。我這雙腳多虧王醫生有經驗,要不然就成了殘廢人。我從心裏感激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