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個時候,他們聽見了一個腳步聲,很快走到了門口。透過燈光,三人發現站在門口的是鬼傑。鬼傑笑著說道:“你們兩個在這兒呢?我猜你們就在這兒。”
木子看了一眼鬼傑,沒有理他。田鐸連忙說道:“還是你了解我們。進來坐會,咱就回去。”
梁斌看著鬼傑有些愧疚的表情和眼神,明白鬼傑是過來跟木子和好,笑著說道:“進來坐會吧,兩個大老爺們拌拌嘴正常,結束了就結束了。我聽說你們三個在小學的時候就結拜了,多好啊,從小一起長大的結拜兄弟。”
說完,把木子也到爐子邊,四個人圍著爐子坐下來。秋天天已經有些涼了,圍著爐子坐著,不僅不覺得熱,還舉得很舒服。梁斌用茶罐熬著茶,邊熬邊說道:“底子好,成績也挺好,就別落下了。我們這個地方一窮二白,不念書,就隻能種地了,一輩子就得跟在驢屁股後麵了。我現在很後悔自己在初一的時候貪玩沒有好好念書,現在後悔了,複讀了兩年了,也沒什麼用。鬼傑,木子說話可能有點不好聽,但不都是為了你好嗎。”
木子也說道:“我是有點急,是心裏確實著急。”
鬼傑笑了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梁斌看兩個兄弟已經和好了,就繼續說道:“我覺得跟你們有緣,挺喜歡你們的,就多跟你們聊點故事吧。你們前段日子不是對學校的那些傳說的幫派很感興趣嗎,其實沒有傳的那麼邪乎,就是一幫子人什麼都不懂,瞎胡鬧。我就是九龍一鳳中的蒼龍,見到真人,你們覺得跟傳的一樣嗎”
“啊?真的?”
三個人異口同聲說道,說完嘴卻張著。
“真的,這回不騙你們了。不過咱們說好了,出去別瞎說,就你們知道。那個時候,我跟你們一樣,也剛讀初一,憋足了勁要好好學習,每天很認真聽課,很認真做作業。我家遠,沒辦法走讀,就住在學校的宿舍。我記得那個時候,快考期中試的時候,有一天晚上下晚自習,我到宿舍洗刷完之後,出去倒水,一不小心,沒注意把水倒在一個正在走過去的初三學生的前麵,沒有潑到他身上,還差一點,結果那個人指著我就罵,我連忙道歉,他沒有理我,罵了幾句直接過來扇了我兩個耳光,我心裏很生氣,但還是忍了。那個人可能覺得我好欺負,看到我忍了,開始用腳踢我,我就往後推。越往後推,那個人越是來勁,拳腳並用。動靜引來宿舍裏的同學都出來看,但沒有人上來勸架,我隻能往後躲。人越多,那個人越是囂張,最後開始用拳頭打我,我沒有辦法,擋住拳頭,但還沒有還手,鼻子還是被打了一拳,開始流血。這個時候,一個很堅硬的聲音說道,打了那麼久,夠了吧?高年級欺負低年級,不能沒夠吧?我隻聽見了聲音,顧不上看是誰幫我說話。不過,那個人好像有點驚奇,罵著說你******,皮也癢癢?你等著,老子收拾完這小雞再來收拾你。話剛說完,那個堅強聲音的主人撲了過來,在那個人臉上狠狠一拳,我看到後,也沒有忍住,也撲了上去,狠狠的踹了那個人一腳。接著,我們兩個人狠狠揍那個人,拳頭和腳像雨點一樣朝那個人身體上灑去,雙全難敵四手,我們兩個把那個人從站著揍到躺著,從躺著揍到抱著頭求饒。那個人雙手抱著頭求饒,我們兩好像互相感染了,沒有停下來,也聽不見求饒,還繼續打,最後值夜的老師和副校長過來拉開了我們兩個。事情鬧大了,我們在副校長辦公室呆到了後半夜,批評,教育。第二天,整個學校都知道了,最後我和幫我的哥們得了處分,那個最先動手打人的人被開除了。”
“你們知道打我的人是誰嗎?聽說是當時學校最厲害的幫派的老大,從來都是打別人,那天被我們兩還手後,也不知道怎麼辦,最後被我們兩徹底打服了,不過也打成了朋友,雖然開除了,但後來關係一直不錯。”
“你們知道幫我打人的那個人是誰嗎?那個人就是天龍,當時住在我隔壁宿舍。那次之後,我們兩成了非常好的兄弟。我們兩走的越來越近,玩的也越來越瘋,基本上不學習了。對了,金鳳就是被我們打的那個大哥的妹妹,長得很漂亮,後來也成了天龍的女朋友。”
“再後來,十個人湊齊了,我們也打過一些大的架,就被傳成了現在這樣的。十個人裏麵,五個人已經不再鎮中學了,有兩個成績好,考上了高中。天龍和金鳳體育好,去了師專學體育。還有一個不讀了,去了南方打工。剩下的五個,我們都複讀兩年了,考上的希望幾乎都沒有。明天這個時候,我們都得在家裏種地或者到南方打工。”
“嗬嗬,這就是那些傳說的真實情況。我就是混的結果,是你們想要的嗎?”
木子、鬼傑和田鐸聽得入迷,也陷入了深思。夜已經很深,繁星背後是無窮盡的深邃。對於人生,他們三個隻看到了眨眼的星星,卻沒有看到繁星背後的深邃。也許,梁斌也沒有看到真正的深邃。
這一晚,他們隱隱地感受到了那種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