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點點頭,很用力的,連眼中的淚也覺得沉重了許多,啪嗒一下一下地落在手上。
江南為龍昭庭不值,也為上官紫不值,這兩人,前世一定是情花種的,隻可惜,他們為的,不是同一個人。
龍昭庭漸漸遠去,江南看了看升起的太陽,朝太極殿走去。
太極殿內的氣氛異常冷漠。
沙玉麟端坐在金鑾殿上,文武百官肅立於殿下。
沙玉簫被殿前侍衛拖進大殿,推到沙玉麟麵前,卟嗵一聲推倒在地。
沙玉簫帶著點輕蔑的笑意看著沙玉麟。
沙玉麟十分惱怒,自己的親生弟弟居然會弑兄奪位,他冷笑問道:“沙玉簫,你可知罪?”
沙玉簫含怒不答。
見沙玉簫不開口,熟知他脾氣的沙玉麟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有些無奈地衝大殿武士揚了揚手。
大殿武士將沙玉簫拖了出去。
沒有人為沙玉簫求情,因為不敢,甚至以往同沙玉簫甚好的官員,此刻巴不得有多遠避多遠。
沙玉麟皺了眉,說:“帶皇後!”
皇後有些狼狽地被帶了上來。
沙玉麟冷冷地問皇後:“你貴為燕國公主,奉旨和親,成為本國皇後,卻與皇叔謀權篡位,該當何罪?”
皇後從容答道:“沙玉麟,你不必多說,我今日所作之事,全是因為我恨你,與我燕國無關。隻求速速玉碎,要殺便殺,不必說這些廢話。”
沙玉麟有些顏麵無關,道:“罷罷,你既一心求死,朕就成全你。拖出去,斬訖報來!”
皇後麵不改色,一副雍容大度的模樣,走到上官紫跟前,冷眼一瞪,過去了,再走到薑翊軒麵前,冷聲說道:“燕國兒女,決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所以,鄙棄背國背家之人,你好自為之。”
這幾句話,說的鏗鏘有力,薑翊軒愣住了,上官紫愣住了,文武百官愣住了。
沙玉麟看上官紫,再看薑翊軒,感覺到了什麼。
“薑翊軒!”他麵帶威嚴,喝道。
薑翊軒單膝跪地:“臣在。”
沙玉麟說:“皇後此話是何意義?”
薑翊軒麵露難色:“這——”
上官紫一步上前,說:“玉麟哥哥,我有些話想跟你私下說。”
沙玉麟一怔,看文武百官,轉向上官紫那祈求的眼神,點了點頭:“你上前來。”
上官紫上前,在沙玉麟耳邊輕聲說了幾句,沙玉麟麵露笑意,點了點頭。
上官紫退回原位,衝薑翊軒笑。
沙玉麟說:“薑翊軒,你忠心為主,事跡可嘉,此事雨過天晴,你起來吧。”
薑翊軒一愣,不知道上官紫究竟和沙玉麟說了些什麼,見沙玉麟和顏悅色,那自己身份一事,應該算是瞞下來了吧。
他朝上官紫投以感激一笑。
因為沙玉麟受了驚,所以早早退朝回宮休息。
退朝前,薑翊軒自參一本,因護駕不周,要求貶為將軍一職。
沙玉麟雖說不肯,在他堅持下,還是準了。
退朝後,薑翊軒和上官紫出了宮。
順字軍回營。
大街上,跟以往沒有區別,做買賣的吆喝著,逛街的四顧著,仿佛昨晚宮廷之變毫無發生過一樣。
寧王和皇後,也在宮中秘密處死。
薑翊軒在半途下了馬。
上官紫有些疑惑,跟了上去。
江南,自是不可缺少的。
薑翊軒是去看蘇婉蓉的。
上官紫知道,所以沉默。
江南不知道,所以見到蘇婉蓉的墓碑,恨不能扒了蘇婉蓉的墳將她拖出來大卸八塊。
上官紫安撫下她後,讓她立於原地不動,自己則跟在薑翊軒身後。
薑翊軒站在墳前,呆呆地看著蘇婉蓉的墓碑,上麵本由血跡寫的字已經換為石刻。
“妻蓉兒之墓”五字顯得格外醒目。
遠遠的,江南看見了這五字,一股怒火又湧上來,直替上官紫不值。
她衝上前,指著薑翊軒鼻子道:“姓薑的,你什麼意思,這妖女是你妻子,那你當師姐是什麼?”
“江南!”上官紫將她拉了下來。
薑翊軒不聽江南的話,蹲了下來,對著蘇婉蓉的墓碑說:“蓉兒,你的仇已經報了,你可以安息了。”
江南接了嘴,憤怒道:“安息個屁,她殺了古月,殺了那麼多的人,地府的閻王爺一定會將她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的。”
“江南!”上官紫捂住了江南的嘴,說,“古月不是蘇婉蓉殺的。是羅忠殺的。”
什麼?江南一下冷靜下來。
上官紫鬆開她,點了點頭。
“那,那他憑什麼冠以妻名。”江南還是有理由怨恨蘇婉蓉。
薑翊軒回頭,看江南,說:“蓉兒變成這樣,是因為我,她在世時,為我做的太多了,如今給她個名分,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薑翊軒說完,邁步離去。
江南瞪了他一眼,見上官紫款款深情看著薑翊軒的背影,將上官紫的目光牽扯了回來,問:“師姐,我們去哪?”
上官紫低頭想了想,說:“去榮王府!”
說完,朝薑翊軒相反方向而去。
上官紫的腦海中,突然湧現出榮俊寫那首離別詞的場景。
往日情懷今已逝,陰陽兩隔會無期,今生無緣相廝守,來世路上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