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染曾經形容符默的工作就是為殺人犯遞刀的。再說詳細點,也就隻是個局外人。沒有人真正信任她,尤其她的行事風格更讓人忌憚,在大多數人眼中這就代表了兩個詞:危險,陰毒。
要是進一步用文學氣息包裹,那就是:蛇蠍美人。
這也正是為什麼她在許氏工作三年,執行無數重大秘密決策也沒能真正觸到支持集團運行的核心。就像這一次許宸和周浩成的密談,內容符默永遠也無法知曉。她隻知道結果——許宸成功完成逆轉。
辦公區依舊每天保持著雞飛狗跳、喪心病狂的工作氛圍,沒有人能感知到危機的降臨,因為所有人的眼睛都被忙碌與疲倦蒙蔽,他們隻有時間想自己。
符默剛從會議室裏出來就又有人過來往她手裏塞文件,語速快到跟上了發條一樣,除卻一大堆廢話,主幹內容就一句:部門事多忙不過來,發布會要延遲。
“你如果能讓你以後肚子的孩子十二個月之後再出來,我可以考慮你的提議。”
“可是符默姐,今天已經十七號了,一個月的準備時間真的太短了。”
“親愛的,我很忙,不過許總有十分鍾的空閑時間,你可以找他聊一聊。你知道,他比我和顏悅色多了。”符默撥開擋在路中間兩個不知道是在吵架還是調情的男人,忽然眼前白光一閃站住,問其中一個,“今天幾號?”
“十、十七。”
符默一愣,頭頂燃燒沸騰的氣焰一點點冷卻,結成冰淩。圍在她身邊的人不約而同地後退半步,唯恐傷及自己。
就在這短暫的幾秒鍾過後,符默若無其事的微笑徹底嚇壞了眾人,一時間任何荒誕無理的要求都被自覺收了回去,紛紛投入水深火熱的工作中。符默回到座位,看到許宸保持著自己離開時的樣子低頭看著什麼,她便沒有打擾他,拎起包離開公司。
她去即將召開發布會的場地看了一圈,把租用價格壓低百分之三十才覺得看這裏稍微順眼了一點。就在她準備回公司的時候,收到了許宸“可以下班了”的短信。剛好現場負責人想讓她確定一下來賓的座位順序,她便又待了一個小時。叮叮咣咣的聲音掩蓋了手機的鈴聲,所以她並不知道陳染舉著手機在許氏樓下等她,那種表情就像是隨時都會把手機當成手榴彈扔出去的樣子。
從會場出來,她就紮進馬路對麵的酒吧裏。這裏沒有隨時讓心髒病人病發而死的歇斯底裏的音樂,也沒有五顏六色毛發的小青年們,在這裏的人大多數看上去很正常,除卻幾個明顯喝多了紅著臉眼神迷茫傻笑的人。符默看了他們一眼,覺得自己應該不會是這樣的。
以前和陳染一起瘋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她們沒完沒了的大笑,沒酒了笑,臉紅了笑,語無倫次了笑,不說話了也笑,就跟瘋子一樣。可是每次酒醒後,湧來的便是無邊無際的失落與壓抑,那個時候想哭,甚至想揪著對方的頭發打一架。
就是瘋了。
可能隻有她覺得喝醉酒後的世界格外美好,晃蕩模糊的視線裏就看不清對麵的人有多麼虛偽,光速發展的城市有多麼冷漠。
她叫來酒保,扔給他一張陳染的名片,告訴他一會兒她不省人事的時候給陳染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