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感覺到你的怒火，但是很脆弱不是嗎？你的手，你的腳，你身上的東西什麼都無法完成？你在生存的欲望下掙紮著，隻為了活下去，隻要活下去，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是嗎？”
冰冷的觸感劃過梓唯的脖子，原本隻是雨滴劃過的感覺，但刺骨的寒意滲入皮囊。
盡管身體的血液已經流幹了，神經感覺為何還會如此敏銳？
但他很快就得到答案，因為被稱為恐懼的寒意，能夠直達他被束縛的靈魂。
“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一件事，你偷到的神之碎片是偽物。”梓唯的瞳孔如同置身在黑暗之中收縮。
“所以才說你好可憐，明明那麼努力地拿到了，哪怕被信賴的同伴當成叛徒……”聲音笑起來也顯得特別縹緲，但不能遮掩它的愉悅。它湊到梓唯的耳邊，輕輕地吐出耳語，“明明……離神之祭台很近了。”
梓唯胸腔裏氣衝擊著內髒，嘴裏不斷地咳出血泡。
“真是遺憾啊，人類。”冰冷的指尖描摹著梓唯脖子的輪廓，“不過，沒關係的，你很圓滿地完成了你的任務，你會得到應得的嘉賞。”指尖劃過的痕跡形成小的幾乎看不見的切痕。
它慢慢地站起來，黑色的身體沾滿了獻血，不可思議的是妖豔的血色宛如星光般一點一點地融入它的身體，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梓唯成了一團血液，或者說隻有血液在噴湧的死物。
它又慢慢地蹲下，雙手捧著梓唯的腦袋，拿起來。完整的頭部與身體分離，一條條絲線連接著身體，那是濃稠的血漿，沒有噴濺，反而以一種靜止的姿態存在，美麗的絲線在空氣中散發著濃重的腥味。
“莫蒂，你的趣味還是一如既往的讓我無法理解。”
“你不覺得這樣很美嗎？”
“你指的是死亡？”
“就是整天在耳邊喧囂的東西終於安靜下來。”帶著黑色手套的手被染上了紅色的花兒，但在那幽深的黑暗中，很快就凋謝。
它把手裏的東西舉高過頭頂，仿佛在觀賞著一件藝術品。
“唉，還是好無聊。”
它放手，接著是果實落地後，碎裂的聲音。
“莫蒂，你為什麼剛才騙他說碎片是假的？”
“呃！？是真的嗎？我不知道哦。”聲音有一種無辜的意味。
“果然還是惡趣味。”
“我真——的——不——知——道！”它的眼睛裏都要有淚花在打轉了。
“其實，真的假的有什麼關係嗎？神之祭台的地點我們早就知道了，不是嗎？”它顯然不想再糾結這個話題。
“神之碎片這種東西啊，不過是人類給自身添加的障礙而已。”
“正因為人類太過弱小了，所以才把幻想出能夠實現他們卑微願望的存在。”
“但他們恐懼著，就像畏懼著我們一樣，他們的恐懼本身來源於不願看見比自己更加強大的存在。”它張開手臂，擁抱著滿屋子的血腥味的空氣，而它，宛如一個瘋狂的演講家。
“莫蒂，你這種觀念還真是少見耶，我的資料庫裏麵還沒有記載。請稍等，讓我再看看大天使禁閉館裏有沒有這種思維體係。按理說你的設計是不會包含思想和思考的。難道你又偷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