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等一下!”錢江控製住自己的憤怒插話道:“這安置點是政府辦的,用的都是救災款,夥食團怎麼會有老板?難道他們把夥食團辦成私人的了?”
“咋不是嗬?”災民們答道:“人家是幸福鎮鎮長的關係,操黑社會的,把這安置點都承包了的,這裏麵的保安、衛生員、廚師都在他手頭拿工資、、、、”
聽著災民們的敘說,錢江氣得咬緊了牙關正想發作時,忽然見所有人都閉上嘴不說話了,鬧哄哄的埸麵一下子變得寂靜無聲,梁軍醫拉了他一下說:“夥食團老板來了。”
圍著錢江他們的災民們自動讓開,五六個穿迷彩服提警棍的小夥子四肢晃動著走過來了,頭發一律三麵光,頂頂上一撮毛,他們簇擁著一個穿廚師白色短袖的中年男子,頭發也是三麵光,額頭左邊巴著一塊白紗布,頸項上掛著一圈金燦燦的佛珠項鏈,他走到錢江麵前,舉起挾煙的左手指著鼻子問“弄啥子的?”
“你不要放肆!”秦正明挺身上前,雖然緊張得臉色發青,但在錢書記受到侮辱性喝斥時畢竟站出來了,這一點讓錢江十分感動。後麵的幾個工作人員也一擁而上,但他們在機關裏練出來的斯文相根本鎮不住額頭上貼紗布的惡煞神,隻是讓他稍微有了一點顧忌,他把半截煙從錢江鼻子前移開,指著秦正明的寬邊眼鏡說:“你們在老子地盤上搞破壞,還說我放肆?”他說到這兒把半截煙往地下一扔,回頭對迷彩服們說:“我們有維護安置點秩序的責任,先把他們扭送派出所!”
腦袋剃成三麵光的迷彩服們領命衝了上來,錢江身邊的梁軍醫上前一步喝道:“後悔藥是買不到的,你們敢動?”
迷彩服們不敢衝了,都把目光投向額頭貼紗布的中年男子,隻見他的臉色也變了,但嘴裏卻很臭地盯著也戴了墨鏡的梁軍醫說:“穿個軍裝好嚇人嗦,媽的地震過了穿啥軍裝的都有,老子、、、、”他話未說完,側邊人叢中突然擠出一個臉上胖得流油,白背心蓋著將軍肚的老年男子,驚慌地掀了一把額頭上貼紗布的中年男子說:“把你的人喊起走!”立刻又撲到錢江麵前,臉上堆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兩手往前伸了一下又縮回去了說:“錢市長,您下來調研嗎先通知一下我們好、、、、”
“好準備怎麼糊弄我是不是?”錢江打斷他的話,摘下涼帽墨鏡遞給秦正明,兩手撐起腰杆大聲道:“徐鎮長,你現在先回答一個問題,政府拔給安置點每個災民每天的生活費是好多錢?”
周圍端著飯碗的災民們呼啦一下圍得更緊了,議論紛紛:“哇噻!真是錢市長啊?真的嗎假的嗬?”
“是他,電視頭就是這個樣子。”
“看那龜兒徐鎮長今天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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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民們七嘴八舌的聲音同時傳進錢江和徐鎮長的耳朵,徐鎮長埋下頭盯著自己的將軍肚,輕聲回答市委書記的問話:“十五塊。”
“十五塊!”錢江大聲重複著徐鎮長的話,順手抓過一個災民的飯碗遞到他麵前質問:“看看這一瓢飯一坨炒白菜,這值得起每天十五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