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秦楓溫潤的眸光注視下,沐瀅將全部的藥瓶都搬到了床榻之上。在看到柳秦楓要笑不笑的表情之下,終於決定坦白從寬:“我不知道那個藥對你的傷有用。”所以,她的言下意思是你自己挑。
瞪了柳秦楓一眼,沐瀅補充:“要笑就笑,不用憋著。”
聞言,柳秦楓終於笑出了聲,低啞又若妖狐般邪魅的聲音飄入沐瀅的耳膜。他笑著開口:“盈兒……”隻有兩個字,後麵的話似是他強忍著沒有說出口。
“我去打水。”沐瀅受不了,逃也是的出了房門。
院內天際的銀灰照亮麵前的由鵝卵石鋪成的幽徑小道,微涼的微風吹過,濃密的枝葉沙沙作響。
輕柔的晚風吹在身上,卻未感到一絲涼意,反正心中有著一絲甜意。
房內柳秦楓看著沐瀅飛也似的逃離,唇邊勾起一抹笑。看了旁邊成堆的藥瓶,伸手挑出了其中兩瓶,一瓶是金瘡藥,敷在傷口上,另一瓶是解毒的聖藥,隻因,方才他逃獄時,不慎防被人下了毒。
方才他逃獄後,追蹤他的主要有兩撥人。一撥自然是官府的衙役,而另一撥卻是假冒官府之人,有人欲見此置他於死地。下手狠毒不說,而且招招攻其要害,兵刃之上還抹了劇毒。雙拳難敵四手,他還是中了幾刀,能逃脫已是萬幸。
不過中了此毒,沒有解藥,怕是命不久矣,柳秦楓有點自嘲的想。
將藥塞入口中,手中握著金瘡藥,漸漸的,柳秦楓感到體力不支,暈了過去。等到沐瀅叫府中丫環打來了水,自己端進房時,發現柳秦楓暈倒在床上。
心中一緊,沐瀅快步上前,將麵盤放在一邊,走到柳秦楓的麵前,看到他發白的麵容,虛弱的樣子時,晶瑩的淚積聚在她的眸框之中,硬是忍著沒讓他掉下。
“相公……”沐瀅呢喃,這兩字包含她無盡的深情呼喚與深入骨髓的心疼。
小心翼翼的將柳秦楓在床上放好,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的輕,那麼的柔,生怕驚醒弄痛重傷的他。小心的解開柳秦楓腰間的綢帶,將他染血的外套脫了下來。此刻,柳秦楓原本就是紅色的外衣,背部卻是更加的紅,紅的妖豔。
待到除去了柳秦楓的衣物,看到幾道深可見骨的刀痕遍布在他原本無暇的背部。猙獰的刀痕,很是醜陋。
沐瀅看到這,心中不禁微微刺痛。
難道剛才他未做聲,忍痛揶揄她,是不想讓她擔心嗎?可是,他現在昏迷在床榻上,他知不知道,她好擔心呢。
柳秦楓受傷,她不敢找大夫,又不敢聲張讓府中下人知道,她該怎麼辦呢。畢竟,看他的樣子,應該是自己逃獄出來的。
擦掉眼中聚集的淚水,沐瀅起身,將臉盆中的毛巾擰幹,回到床榻,小心的擦拭柳秦楓的傷口,輕輕的觸碰。待到將傷口清洗幹淨後,沐瀅看著這麼一大堆藥瓶犯愁。
這些,她並不認識啊。
然而視線回眸處,卻看到柳秦楓握在手中的兩瓶藥,明潤的眼眸微微一轉,沐瀅將藥瓶拿出,倒出一點,發現其中一瓶是黑色的細小顆粒,另一瓶是一種白色的粉末狀的。
想必柳秦楓特地取出這兩瓶是想告訴她,這個才是對的吧?
將瓶中粉末些許倒在傷口之上,奇跡的是,柳秦楓看來深可見骨的傷口,竟然慢慢的停止了不斷往外溢出的血。沐瀅笑笑,慶幸自己猜對了。
待到塗抹的柳秦楓身上所有的傷口時,沐瀅找來紗布,小心的為柳秦楓包紮傷處,輕柔的動作包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
找出房中幹淨的衣物為柳秦楓穿上,想不到正好合身。這些衣物乃是原先這座院子的主人所有,她看著衣服全是新的,像似沒用過,也就懶得扔放到現在。想不到剛和柳秦楓的身。
坐在柳秦楓的身側,沐瀅靜靜的注視著他平靜的麵容。到古代這麼久,像現在這樣靜靜的看著柳秦楓平靜的睡顏是從未有過的。在柳家時,由於自己一般貪睡,柳秦楓又早出晚歸的,她根本就沒有可能能看到柳秦楓的睡顏,現在,也隻有這次。想不到柳秦楓安靜睡覺的樣子的如此這般,閉上邪魅的眸子,卸下冷漠的麵具,安靜的他睡覺時像個天真無邪的孩子,麵部的表情是如此的溫和。
說到孩子,沐瀅伸手撫上自己的腹部,這裏孕育著她跟柳秦楓的孩子,不知,他出來後,會長的像誰呢?
腦中想象著孩子的可愛麵容,沐瀅低聲笑出了聲。抬首望向柳秦楓,待看到柳秦楓原本就無一絲血色的薄唇開始發黑,腦中瞬間轟隆一聲,若驚天一個霹靂,怔愣住了。
一瞬間,原本還掛著笑容的麵部取而代之的是滿腦的驚惶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