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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二人陷入岑寂時,外邊朦朧的煙雨,一個淡青色衣衫的男子撐著傘步步朝木屋而來。
媚娘和葉辰風視線轉投,看清了那人的麵容。
笑容憨厚竟似與那年那月明月穀內魂印殘缺時的少年一模一樣,兜兜轉轉坎坎坷坷過後,也不曾沾染一絲風塵,他收起油紙傘,滴滴的雨水順著傘頂蓋帽落地,默然望著發怔的媚娘良久,淚水奪眶而出:“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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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斜雨朦朧,無盡荒野。
穹頂如蓋,電閃雷鳴劃破蒼穹,帶著亙古不變的狂野,像不甘臣服的巨人咆哮整個天地。
荒草一片片,被磅礴大雨的直不起身,一波又一波如浪潮湧動,滾滾奔向遠方的前路。
金光燦爛的殘影匆匆疾馳,速度之快竟看不得清麵容,他踏過泥濘的土地,淤泥四處飛濺,下半身的長靴與衣衫劃過密草,唦唦聲愈來愈刺耳。
“你慢點,再慢點啊!”
“軒轅皇邪,我腳好疼,我想休息一下,嗚嗚。”
女孩聲音清脆,但卻嘰嘰喳喳的吵個不停,發展到後麵竟然隱隱有了哽咽,像是妥協了一般,殘影速度越來越慢,終於停下。
軒轅皇邪鬥篷的兜帽被他單手揭下,額頭一筆火焰印記仿佛有生命活力,詭異地搖來擺去,其臉龐因長久折磨而氣色憔悴,瞳色燦爛的眸子卻是一如既往淩厲,他緩緩走著,歪頭道:“要你莫跟,你偏要跟來,現在怎樣,拖了我後腿不說,隻是逃跑都能讓自己扭傷腳。若是我趕不上那什麼可笑的群英會,我父親和楚伯伯可饒不得你。”
方才還能用法氣彈開些許雨滴,現在放鬆下來,頹勢立顯,鬥篷被濡濕而貼身,濃重的猩紅滲出,血腥味蔓延。
楚惜彤哽咽著,一抽一抽的,像是快喘不過氣來,哭聲越來越大:“對不起,我習慣了嘛,誰讓以前都是你帶著我玩。”
其實近段時間爭鬥也好,搏命也罷,都是男子護佑著她,莫說是拖後腿,說是包袱亦不為過,可他就是放縱她那般任性。
我帶著你,都是你硬纏上來的罷,可真敢說……軒轅皇邪忍不住翻白眼,搖搖頭,卻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寵溺:“好了好了,不說也罷,下次看你還敢不敢跟來。“
“我又沒說離開你,談不上跟不跟。”楚惜彤語氣很弱,態度卻很堅決。
軒轅皇邪一怔:“你不是說要回中州楚家休養?”
“我隻是回去偷——拿丹藥,你出來拚命都不準備一點,現在受傷我都覺得活該!”楚惜彤說著,雙手輕輕覆上他的胸膛。
軒轅皇邪身形一滯,重新邁步,沒有說話。
“喂,軒轅皇邪,你不是不在意那些的麼,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要參加群英會啊。”
“你不是喜歡熱鬧麼,帶你去看看。此次妖魔兩族可能也去搗亂,挺有趣,再說咱人族古派大派那一個個眼高於頂的家夥,我不去,他們還以為自己有多厲害。”
在軒轅皇邪看不到的背後,楚惜彤破涕為笑,她雀躍歡呼起來。
無邊的淒清荒野,瀟瀟風雨,天地仿佛隻剩下兩人合攏為一緩慢移動的影子,漸變成模模糊糊的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