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未盡,寧浩天目光已回複常日的冷淡。
淩蠍不語,對於寧浩天,他自然不可能全盤托出月月的真實身份,這件事情少一個人知道對白蘭和小月月就少一分危險。
窗杦被打開,大片大片的冷意被風灌進屋內,香爐騰騰直升的熱氣也被吹得彎彎曲曲,房間裏兩個男子都陷入無言的沉默,似乎都在考慮什麼。
自窗前望去,可以看見彼岸湖上人們化作不斷跳躍移動的小點,湖邊葉子落光了的枯樹在肆虐的風吹下發出嘩嘩的聲響,底下有人交談,有人爭吵,有人歡笑,有人惱恨。世間的人生百態,或多或少變成無聲鏡像和有聲的響動進入了對坐著的兩個男子的感知內。
這份沉默,一直延續,直至窗外的蒼穹向大地飄下第一片雪。
“……是有關於身世的問題。但白蘭是個善良的普通女子,月月更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小孩子,爹娘離世早早便成了孤兒,出身由不得她們選擇。她們從未想過傷害誰人,如果說有人因為她們的無辜而要傷害她們……在那一刻來臨之前,我會先將那些人送下九幽。往事我不知該如何說,也不可能全告訴你,那是屬於她們的秘密。”
“話兒自是不必多說,夕雲不留,我會帶她們離開。天大地大,我總會為她們打下一個容身之所……”
淩蠍表情猶如在訴說自己的內心,一字一句都理所當然,神色自始至終未曾改變,一隻手輕輕撫摸過麵前躺著的天殤,暗藍流轉。
寧浩天無言望向淩蠍的手中,那些暗藍色的光芒仿佛在跟隨淩蠍的心緒起伏律動。
“喂!寧浩天!下雪了,快點下來陪我們玩呀。”
“嗬……月月在叫你呢。”
窗外,風雪逐漸變大,隱約有人在雪中歡呼,雙手上捧,身子旋轉著,古靈精怪,像個雪中的仙子:也有小孩子在奔跑,素白的女子跟隨在背後,好像在責怪孩子跑得太快又或是其他什麼原因。她們的身影時隱時現,看著是那般渺小無力,仿佛一個小心就會被風雪吞沒。
可是那兩個女子正在對著他們笑,那笑容,恍若不染一絲風霜。
寧浩天收回望向林詩雨的目光,歎道:“我會幫你,但你交代的這麼少,我實在難以進下一步計劃,對蘇凝師叔的勸導亦不太有可信之處。我還得斟酌。”
淩蠍盯著他良久,藍眸才出現一絲妥協:“我不希望她們受傷害,可其實麻煩與她們並沒有太大的關係,或許說……原因出現在我的身上才更確切。有個人,我不知道那人打著什麼心思,他想利用月月她們來威脅我與他為敵。”
抽出酒葫蘆,半倚窗台,飲下一口烈酒,淩蠍望著窗外的紛紛揚揚的雪花。
“他既執意要我與他為敵,我便也陪他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