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隻惡犬被打散之後,又會有一隻新的惡犬出現,仿佛無窮盡一般。我和劉尋風畢竟是人,不可能無止盡地和它們耗下去。
突然間,肩膀上傳來一陣劇痛。一隻惡犬居然趁我不留神撲到我的肩上撕咬,鮮血頓時染紅了衣服。我甩手將一張雷符拍在惡犬頭上將其震開,緊接著用手蘸上鮮血在地上畫符。
手腕輕盈轉動,紫炁鎮魔圖熟練地被我畫出。劉尋風收了惡鬼,我倆躲在紫炁鎮魔圖中稍作喘息。
東洋女人嘴角勾起一絲不屑的冷笑,她輕輕撚起一根頭發用指甲掐斷,在手中靈活地纏繞幾次,口中念咒。片刻之後,一隻烏鴉拍打著翅膀從她手中飛出。這一幕讓我對這東洋女人的評價再次提高,所有不起眼的東西經由她的手都能變成可怕的武器,這女人真的不一般。
那烏鴉在東洋女人的頭頂盤旋一周之後,突然向我們俯衝而來,接著竟然毫無阻攔地穿過紫炁鎮魔陣來到我們麵前。
劉尋風眼疾手快地一把將它抓住,然後驚叫一聲立馬放開手。我看到他的手掌焦黑一片,像是被灼傷的痕跡。
這還不算完,那烏鴉脫離了劉尋風的控製之後突然燃燒起來。炙熱的氣息撲麵而來,我毫不猶豫地拉著劉尋風向後退。下一刻,一聲巨響傳來,烏鴉竟然如手雷一樣爆炸開來,我和劉尋風被衝擊波震飛到院子一角,在樹上撞停之後又重重摔落地上。
我剛想說話,卻感覺喉嚨裏有液體湧出,險被嗆到。
“咳咳……”一口血從口腔裏湧出來,我的胸口像是被卡車撞過一樣疼地難受。
劉尋風情況比我好不到哪裏去,隻是沒有像我一樣吐血。
渾身沒有一絲力氣,我靠在身後的樹幹上苦笑道:“看樣子今天著劫是躲不過了。”
劉尋風揉著胸口用力喘了兩口氣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好在臨死有個伴兒,黃泉路上也不至於太孤單。”
東洋女人見我倆已經無力再戰,轉身向別墅走去。那些黑衣保鏢不知道從哪兒又鑽了出來,手裏拿著繩索向我們靠近。
“師兄,希望下輩子還能在一條街上擺攤兒。”一陣清風拂麵,劉大爺的長發被風撩起,看上去竟然有點兒酷。
這陣風吹了很久,風勢不僅沒有停歇反而越來越大,直到滿院櫻花飄落將走向我們的保鏢困住時,我才發覺有些不對。
突然間,幾片有別於櫻花的花瓣落在我的肩膀,是桃花。原來我和劉尋風靠著的這棵樹正是庭院裏唯一的那棵桃樹。我記得剛才看到這棵桃樹的時候它也沒開花,而且現在的時節桃花應該已經落盡,怎麼會有桃花從樹上落下。
還沒等我抬頭看清楚滿樹桃花怒放的盛景,無盡的桃花瀑布般傾瀉而下,濃鬱的桃花香氣瞬間撲麵而來。東洋女人在櫻花飄落時就已經察覺到不對勁兒,此刻見到桃花瀑布快要將我和劉尋風掩埋,立刻將手中團扇擲出。
一個手執長刀的黑影從團扇中射出,化作一道黑色閃電射向花瀑。一塊木牌突然從亂花中射出擊中黑影的肩膀。黑影身體一顫化作一團黑氣再次縮回了團扇之中。
下一刻,花瀑徹底將我掩埋。我感覺到腳下的地麵像是開了一條縫,使我的身體急速下墜。黑暗中和墜落最易使人恐懼,我和劉尋風不約而同地抱緊對方。耳邊沒有風,隻有無盡的花雨簌簌落下。當桃花落盡時,眼前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花雨之中,我和劉尋風相擁在某繁華街道的十字路口。天際剛剛泛起一絲魚肚白,街道上卻已人來人往。
快門兒聲不斷從耳邊傳來,無數手機的攝像頭對準了我和劉尋風。我倆相視一眼,幾乎在同時將對方推開。這麼一推,我的胸口又是一陣劇痛傳來。
劉尋風見我吃痛連忙伸手將我拉住,又扭身到我身側將我攔腰托住。可他也是個受傷的人,被我的身體這麼一墜,頓時吃痛彎腰,一張大臉剛好湊到的臉前。這一幕曖昧的動作頓時引來四周喝彩聲一片,不少人甚至收起了手機為我們鼓掌。
此刻要是有個地縫,我恨不得馬上鑽進去。劉尋風玩兒心大起,好死不死地突然在我臉上嘬了一口。
本來剛才被劉尋風一推,我胸口的傷勢就已經複發,此時被他氣的一口氣提不上來,頓時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醒來時我已經躺在賓館的床上,劉尋風躺在另一張床上呼呼大睡。除此之外房間裏還有一個人,他一身破爛道袍,腰上別著一把拂塵和一個酒葫蘆,背上綁著一把長劍。隻看背影,我就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我就說,七月裏怎麼還會有桃花開,原來是你。”我有氣無力地道。
虛青轉身看著我,笑容陽光依舊:“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