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完這句話,我就感覺到屁股下麵傳來一股灼熱感,站起來順手摸了摸床墊,一股粘稠的液體沾在手指上,麻酥酥的感覺從手指上傳來。
我將收放在鼻前聞了聞,一股子酸臭味兒飄進鼻子裏。劉尋風捏著我的手看了半天,問道:“什麼東西?”
我的眉頭不自覺地皺起,道:“好像是某種腐蝕性液體。”
漸漸地,地板和牆壁上也開始滲出這種液體,酸臭的味道充斥著整間屋子。我和劉尋風將行李箱墊在腳下,以免沾上這古怪液體。我們之前找到的衣服的主人想必就是被這些液體“消化”了。
沒錯,我說的是消化,因為這房子給我的感覺就像一個巨大的胃,我們是胃裏的食物,正在被不斷分泌出的“胃酸”消化。這種“胃酸”應該隻會消化有機物,這也解釋了那些衣服假發的來源。
劉尋風問我該怎麼辦,老實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之前遇到的牛鬼蛇神起碼我還見過或者聽過,知道應對的方法,可是這一次的情況我沒有在任何典籍上看到過。說白了,它像是生物而非靈體。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地麵上的粘液已經積聚到三指深。按照這個速度下去,再過半個小時我們就無處可躲了,天亮之前這些粘液足以淹沒我們的下半身。重點是,我也不敢確定天亮之後這些粘液是否會繼續滲出。
就在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兜裏的電話聲響了起來。我愣了一瞬,然後迅速接通了電話,方仙蹤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臭小子,你們在哪?”
沒有想到在這樣的地方手機居然可以使用,聽到方仙蹤的聲音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充滿了陽光。劉尋風一把將電話搶過來,對著送話器喊道:“方大仙,方神仙,救命啊!”
……
二十分鍾之後,電話再次響起。方仙蹤在電話那頭說:“我已經到了,不過這裏沒有你們說的那家旅館,隻有一座破樓,好像就快要被拆遷了。”
“樓門是玻璃門嗎?”我問道。
“沒錯,不過門被鎖住了。”方仙蹤道。
“就是這棟樓,你進來之後到二樓,走廊盡頭的207就是困住我們的房間。”
心情總算輕鬆了一些,我對方仙蹤的能耐深有了解,她來了我們十有八九就安全了。
正準備掛電話的時候,一陣刺耳的雜音突然從電話裏傳來,我驚得抖手將電話扔了出去。電話沉入粘液中,聲音透過粘液傳出來已經變得模糊不清。我從中捕捉到了幾個詞彙,“什麼人……大膽……別走……”接著電話就被掛斷了。
方仙蹤啊方仙蹤,你靠點兒譜行不行,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追別人。眼看粘液已經來到行李箱的邊緣,再過幾分鍾就會漫過行李箱到達我們腳下,劉尋風急的頭發拽掉好幾茬。
半個小時過去了,行李箱已經徹底被粘液淹沒,我和劉尋風已經轉移到了窗戶上。粘液產生的速度越來越快,現在已經漫過窗台,但是沒有溢出去,窗戶上好像有一層無形的膜將它擋在屋內。
劉尋風一臉絕望地看著腳下的粘液,濃烈的酸臭味也無法讓他的表情有任何改變。想想也是,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卻又再次麵臨深淵,眼看下一腳就要跨進深淵之中,任誰都提不起興趣關心其他了。
我忍不住拍了拍劉尋風的肩膀安慰道:“別太沮喪,多往好處想。就算死咱也是死在了京城,說不定還有人給收屍,挺不錯的吧?”
劉尋風眼珠子上翻白了我一眼,有氣無力地說:“是啊,運氣好能給咱們立個衣冠塚,碰著不上心的連衣服都不一定能找全乎。”
這瓜娃子臨死腦袋轉得倒快,我竟無言以對。
粘液已經漫道劉尋風腳下,這貨扭動身體想要挪挪腳。他這一動,整個窗戶哢嚓一聲與窗框脫離開來,一半懸空在外麵。我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劉尋風更是連動都不敢再動一下。窗架晃晃悠悠放佛隨時會墜落,這種感覺無異於腳踏紙橋,橋下就是萬丈深淵。
這麼一來我和劉尋風反倒更安全了,因為此刻我們已經懸空於窗外,即便粘液裝滿整間屋子也不會沾上我們。
“大……大爺的……方仙蹤那娘們果然……然不靠譜。”劉尋風小心翼翼地罵了一句,便不敢再多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