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把話說完,這些人已經跑到幾十米開外,漸漸就要脫力我的視線。
我見狀立刻伸手在腳踝上一抹,起身迅速追了上去。不論如何也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不認為他們是看到了我才突然掉頭逃走的,因為我注意並不是所有人都是看到我才嚇得掉頭就跑的。他們視線的焦點並不在我身上,更像是被從四麵八方趕來的成群的人追殺,然而這附近除了他們之外就隻有我一人,他們到底在害怕什麼?
常年生活在山裏的人身體素質不是一般的好,奔跑的速度很快,我追著他們一直跑了好幾裏山路才慢慢接近了他們。靠近之後,我才發現事情似乎沒有這麼簡單。這些人裏麵,很多人連鞋子都跑掉了,腳底都跑出了血,甚至有幾個人的腳下已經可以看到森森的白骨卻依舊沒有停下。
他們奔跑的這一段山路明顯是偏離正常路線的,但是這段路卻被踩出了非常明顯的一條路徑,而且是最近才被踩出來的。除非他們一連好幾天都像這樣在這條路上來回奔跑,否則是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等我再靠近一些的時候,我才看到這些人的雙眼瞳孔擴散,身上膚無血色甚至還布滿了屍斑,活脫脫就是死人的樣子。
就在我緊追著他們跑路的時候,這些人突然間神色驚恐地折返往回跑。我立刻閃到一旁,待他們從我身邊跑過去之後,我看到不遠處的一顆大樹邊聚集著十來個人,此時正拿著工具賣力地刨坑。在這些人周圍,還有幾個圍觀者,對著那些壇子指指點點。這些人和那些奔跑於小鎮和此處的人一樣,早已成了死人,隻是機械地重複著幾個動作。
大樹的根部早已刨出一個大坑,坑裏擺滿像是酒壇的罐子。壇口用泥封住並且壓著一塊竹片,竹片上還描繪著某種圖案,隻是年代久遠已經看不出是什麼了。
這些壇子有不少都已經破碎,壇子裏隱約可見一大塊黑色的草灰樣的東西包裹著人頭。
看到這些壇子的第一眼我就感覺有些熟悉,仔細想了想剛才那些人的詭異行為,我腦子裏突然閃出了一副畫麵。
在一個昏暗的地下墓室中,兩個穿著工裝的人坐在地上一邊抽煙一邊聊天。他們手中的煙蒂早已經燃盡,但是依舊在不斷做著抽煙的動作。更加詭異的是他們的對話:
“這些壇子裏裝的該不會都是人頭吧,這地方還真是瘮人。”
“誰說不是呢。誰讓咱兄弟倆倒黴,被派來守在這。”
“這些壇子裏裝的該不會都是人頭吧,這地方還真是瘮人。”
“誰說不是呢。誰讓咱兄弟倆倒黴,被派來守在這。”
……
“這些壇子裏裝的該不會都是人頭吧,這地方還真是瘮人。”
“誰說不是呢。誰讓咱兄弟倆倒黴,被派來守在這。”
……
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有幾個被打破的壇子,借著昏暗的燈光可以看到,壇子裏居然是一個個幹癟的人頭,還有一些黑色的不知名的草灰。
這一幕是我在七星墓的墓室裏看到的,當時我看到的那些壇子和眼前的這些如出一轍,唯一不同的是用來鎮口的東西,墓室裏的壇子上是黃符,而這些壇子上的是竹簡。對著竹簡上的符文仔細辨認了一會兒,我可以肯定這些竹簡上的符文和七星墓墓室裏那些封壇黃符上的一模一樣。
這個坑僅僅隻是冰山一角,光是從坑口可以看到的就已經不下數百,那些尚未被挖掘出來的不知道還有多少。
根據現在的情況向前推理,很可能是古鎮上的人處於某種原因想要刨掉這株大樹,在不斷的挖掘之後發現了這些深埋地下的壇子。一開始他們可能以為這些壇子裏裝著美酒或者其他寶貝,於是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挖掘的行列。挖掘過程中難免會不小心將壇子破壞,一開始可能壇子裏的蠱蟲沒有出來,隨著壇子不斷的破碎,越來越多的蠱蟲蘇醒過來。
閉塞的深山小鎮極少有什麼新鮮事發生,聽說有人刨出了奇怪的東西自然是紛紛跑過來圍觀。即使他們猜到壇子裏可能是蠱蟲也無所謂,因為他們也沒少與蠱物打交道,自信就算是蠱物也不會有什麼危險,更何況看這些壇子的年代至少有幾百年了,即便有什麼蠱物也很可能已經失效了。
蠱蟲陸續地飛出壇子殺人,然而那些被殺的人依舊重複著之前的動作,其他人不會立馬意識到他們已經死去。
小鎮上的人口本就不多,沒過多久大家就全都聚集在這裏,看熱鬧的看熱鬧,刨坑的刨坑。漸漸的,有些人發現了異常,大家這才意識到危險已經來臨。於是所有活著的人開始驚恐地逃離這裏想要回到鎮上。可是為時已晚,這些破碎的壇子數量何止上百,早已超過了所有小鎮居民的數量。在逃跑的路上他們就已經陸續被蠱蟲入腦,接下來就是不斷重複著逃跑的行為而已。
可是,這中間有一點讓我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