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剛拍了拍身上的土灰,站了起來。
他腦袋有些發愣,怎麼自己正在天府廣場旁的星巴克喝著咖啡,下一秒便出現在了這裏。
他抬頭向四周看了看,隻見街上行人神色匆匆地走著,大都低著頭,像是人人自危。
男人的大都頭戴白方巾,著青灰黑色粗布帶扣短衫,女人們則同時頭戴白巾,著粗布衣。
偶爾有幾位有些講究的紳士,頭戴白帽,一副圓框眼睛,身著素黑色長袍。女士們則留著長發,戴著墨鏡,身著青白長袍,腳穿長筒高跟鞋,都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可他們卻也都加快腳步,不敢有絲毫停留。
街上的商店、錢莊多未開門,物價上漲,店外留下的隻有一群緊握著錢,麵黃肌瘦,拚命地拍擊著麵包店門希望其打開的人。
一個個身著土黃色軍裝的日本士兵毆打著人,砸擊著監獄。行人們不敢阻止,也不敢看,隻是加緊步子迅速離開。
漢奸親日派在街上橫行霸道,見了憲兵尋釁滋事。憲兵們卻也不敢動手,隻能緊咬著快要出血了的牙關。日本兵、浪人、漢奸雖然在街上張狂著,卻也都沒做出什麼太過出格的事。
趙剛呆愣著,抓起了一張被報童遺失卻也墨跡未幹的報紙。
那報紙標題寫著《大捷!國民革命軍擊斃紅三軍軍長黃公略!》
他慌忙地跑了起來,向著城外的方向。
或許是太驚慌了,報紙被他丟在了一邊。秋風吹過報紙的一角,日期與地點赫然明朗
“沈洋,9月17日”
街上除了日本兵等的騷動,一切都那麼平靜。
像是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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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時的歐州中部,萊茵河畔。
基爾搖晃著從酒館出來,啤酒的微苦與酒精的麻痹似乎使他的絕望心情好了點。
他又失業了。但他似乎並不意外。
基爾也認為自己算是幸運的了,至少在曼海姆有套房子,有著美麗而愛著自己的妻子和那兩個小天使。
想到這兒,基爾不禁笑了笑,那可真是上帝帶給自己的福音。
他卻又想起前幾年出現的通貨膨脹。
物價飛漲,資本家們為獲取更多的利益而拒絕出售物品,因為這些物品還可以更值錢。
物價又飛跌,資本家的又將這些費用還沒有運費高的東西全部投入萊茵河。
當時的基爾,一邊用牙齒堅難地撕咬著過期的黑麵包,咀嚼碎後喂給懷中的小天使,一邊看著一輛輛貨車載著成堆的新鮮火腿、牛奶、橙子倒入河中。那被牛奶染成白色的河水,使他發紅的眼角化過兩行不知道什麼味道的淚水。
這都是在那該死的凡爾賽條約簽訂後,基爾痛恨地想道。
當時還剛成年的他還是個剛成年的小夥,有著一個最後變成了妻子的女友。
他們當時站在魯爾街頭,看著那該死的法國佬氣質昂揚地走著,一邊用仇恨地目光看著他們,向他的吐著唾沫。
而他們卻看著本應是英勇無比的神聖羅馬帝國戰士卻如同一條條喪家之犬,一個個輸了家底的賭徒,背舉著兩手,低頭走在前麵。基爾低頭看了看兩旁的同胞,他們都低著頭,可他們的手卻都握得緊緊地。
這該死的法蘭西,該死的凡爾賽,該死的魏瑪共和國。
基爾看到家中那堆成一片的馬克紙幣堆,與從那錢堆中冒出的火光。那個可愛的小天使又燒錢來玩了。
他無奈地笑了笑,算了,也買不了什麼。
對了,家中吃的不多了,要節約一點,下一份工作一定要盡快找到。
幾個月前,500萬德國人失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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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廢墟中的東京,藝館中卻隱約傳來白麵藝伎美妙的歌聲。
美豔的人兒隨著琴聲起舞,花枝招展,衣藻華麗,那凹凸的身軀與輕輕細語能使來這兒的貴客得到極大的放鬆。
木製古樓中黃宣紙中曼妙的倒影給人留下了夢般朦朧的遐想。
渡邊謙作卻絲毫不關心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