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氣十足,洪亮如鍾的聲音將正驚歎天地之神奇的林若惜,拉回了現實。
她淡淡的望過去,從不猶豫的狂妄眼神,冷冷打量著,站在城牆上一身銀白色鎧甲的男子。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兩道淩厲的目光劃破虛空,停留在一人一馬的身上。
林若惜頓時便覺得一股久經戰場的殺伐之氣向自己襲來。
暗歎一聲,果然是一代名將。“不敢勞南宮將軍大駕!”她說的不敢,眼裏卻沒有絲毫不敢的意思。
正相反,她的語氣那麼冷硬,眼神那麼淩厲。一身紅色的錦袍緊緊貼在身上。雨水順著臉頰滑進衣領,雖已是暖春,這雨水還是有些刺骨。
她毫無一絲一毫的狼狽之色,雨水打在她身上,衝刷她身上不知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血跡。
南宮尚眼前浮現鮮血橫流的慘絕畫麵,浮現紅衣少年獨自在千軍萬馬中衝殺的畫麵。這個少年,與生俱來的殺伐氣息,假以時日,必會成為一代名將。
“哈哈哈”一聲悠然長笑,南宮尚從高高的城牆上一躍而下,來到林若惜的麵前,沉聲道:“殿下好氣魄,不過再厲害的人都有窮盡力竭之時,殿下還是隨我進城,養足嘍精神,準備迎接下一場戰爭吧!”
林若惜輕挑細眉,她是個極聰明的人,這種明顯的提點之意又怎麼會不明白。收斂了自己的氣勢,冷硬的聲音一瞬之間變得溫和:“謝謝將軍提點,不過我一向都是天不怕地不怕。”
南宮尚低眉斂目,忽地笑了。笑聲伴著轟隆的雷鳴聲,一起響徹在天脊關的上空。
雨點猶如豆子般從天空上倒下。
接下來的行程,林若惜在馬車裏睡了個昏天暗地。任由南宮將軍帶路,沒有了刺客的追殺,她不用時刻警惕著。
這一放鬆下來,就覺得渾身的骨頭都散了架。不知為何,她對南宮將軍有一種莫名的信任,所以她才會睡得那麼安然。
南宮尚一生光明磊落,坦坦蕩蕩,斷然不會在背後耍什麼手段!
“殿下,京城到了!”
正在換衣的林若惜聽到車門外的聲音,便揭開簾子走了出來。換上一身幹淨整潔的衣服,加上養足了精神,她整個人變得容光煥發,耀眼無比,與生俱來的魔力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暫居客棧,第二日麵見大夏國主。
林若惜站在眾目睽睽之下,麵不改色,語調依舊冷硬:“夜郎太子,軒轅嘯天向夏國主問安。”
離的太遠她根本看不清夏國皇帝的麵容。
“大膽,見了我國皇帝為何不跪?”
站在眾臣之首的冷丞相上前一步,嗬斥道。其它大臣也是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還不跪下。”高高在上的皇帝不怒自威,中氣十足的喝聲,在朝堂上響起。林若惜隻覺腦中翁的一聲,不由自主的就想要臣服於他。
但她依然站在那裏,傲然挺立,俾倪天下,小小的身體裏仿佛有無限的力量。
“哼!我不跪神靈,不跪天地,何況是一個小小的井底之蛙!”她語帶不屑,譏諷嘲弄之意十分明顯。
“你…你說什麼…你居然說朕是井底之蛙…”皇帝吃驚的瞪大眼睛,指著林若惜,不知如何反應。
“你不但是井底之蛙,你還是個可憐蟲,是個昏君!”
大殿內一片驚呼聲,大臣們被她這一番大逆不道的言論驚得張大了嘴巴,紛紛跪在地上。
“哼!朕是一國之主,朕擁有這大好江山,高高在上,無限威嚴,朕可以頃刻間踏平你夜郎國,你說朕是可憐蟲,說朕是昏君…哈哈哈…一個將死之人居然說朕可憐…”老皇帝從高高的寶座上走下來,一步一步走到林若惜麵前,用深邃的眼眸凝視著她。
林若惜被那雙傲視天下的眼眸一凝,那毫不收斂的霸氣,深深的刺激了她一身傲氣。
一旁叩首的南宮將軍覺得事情變得有些難以預料,默默為林若惜捏了一把汗,他對軒轅嘯天是有些欣賞的。
“是,這片大好江山的確是你的,你曆經艱辛,窮盡一生守護的江山,而你卻隻能被囚禁在這深深的宮牆裏,整天麵對這一群阿諛奉承的老家夥們,那麼美好的錦繡山河你卻享受不到。坐擁天下又怎麼樣,高高在上又怎麼樣,你還不是一個井底之蛙。”
“你說你不是昏君,那我問你,你可知,江州三年大旱,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哀鴻遍野,強盜橫行。你可知,那些為你駐守邊疆的將士缺衣少糧,整個冬天下來,凍死餓死的將士近萬人,你坐擁江山,卻無力守護百姓。你的一身傲骨和霸氣,早已在這錦衣玉食的深宮中消磨殆盡。”
“你說你不可憐,那我問你,你那麼多妻妾嬪妃,可有真心愛你的,你那麼多皇子皇孫可有真心敬你的。不,他們愛你敬你隻是因為你是皇上。自古帝王之家無親情,談論這個問題本身就是一種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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