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魚貫而出,裏麵傳出隱隱的哭泣之聲,一名醫者背著藥箱,搖頭歎氣。經脈已斷,縱然華佗在世,均是藥石無靈。
唐尋腳步遲疑,手心裏把玩著一支短短的柳枝,前進後退,心裏敲定不下。這麼多年了,如何麵對舊人,說些什麼,她不知道……
突然嗚咽的啜泣聲傳來。“兄長,離兒他的腿,真的沒辦法了麼?”
唐隨安和唐隨雨齊步說話,唐尋眉頭一皺,姑姑談論的是江離。隱在樹木之後,靜靜聽著。
唐隨雨擺擺頭,歎氣,“如今定安有名的醫師都來看過了,可是……皆是同樣回答。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唐隨安眼睛又是一紅,淚水滾滾而下,低著頭掩麵,“都是我都是我,要不是為了救我,離兒也不會……”愧疚彌漫,這個做母親的卻是從未真正盡到母親的責任。
心痛的無以複加,唐隨安早已經是哭的有些顫抖。
見此形狀,唐隨雨眉心緊縮,心中不忍,寬慰道:“妹子,切莫如此自苦,這一切怨不得你。都說虎毒不食子,誰能料到江雁青竟如此狠毒,連親生兒子都下此毒手。”怒火油然而生,咬牙握拳。
唐尋心中冰寒,江離他怎麼了……
“他要殺的是我,是我呀!可我的離兒……他有什麼錯?我這做母親的從來不能護著他,如今到害得他再也不能站起來。”
腦中轟然坍塌,再也不能站起來!唐尋手裏的枝條,清脆一響,生生折斷了。
唐隨雨聲音渾厚,大聲問道,“什麼人?”
“爹爹”唐尋緩緩從樹叢後麵走出來。唐隨雨混混吐出一口氣,麵色溫和說道:“是你啊,尋尋。”
唐尋不語垂下雙眸,手心裏還握著枝條,用力的捏在手心裏,忍住不顫抖。
唐隨安連忙擦淚,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正常些,走到唐尋麵前擠出一個笑容,“尋尋啊,離兒回來了,你去看看他吧,你們小時候那麼要好,看到你,他或許會高興些。”
唐尋順從點頭:“嗯,知道了,姑姑。”
心裏愣愣有些出神,腳步往那邊走去。
原來,唐隨安遭遇襲擊是江雁青所為,那麼江離他再也站不起來,也是他做的。唐尋暗暗罵道,這個狠毒狡猾的老混蛋。從前便是對江離不聞不問,任人欺淩,如今竟然起了殺心,這樣的人怎麼配做父親!
江離他,再也站不起來了。唐尋心中一痛,腳步再也踏不進那扇門,轉身跑了出去。
他從小那麼倔強的一個人,被那麼多人欺負,衣服撕破了,頭出血了,也還是咬緊牙關不哭出來。她滿麵的同情之色,隻會讓他想起,自己是個廢物,所有的人短暫的安撫,可惜,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