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夏青執意要進酒樓一事,林氏一直憂心忡忡,但疼愛女兒之心到底占了上風,自然不肯在眾目睽睽之下數落她,直到回了家,才拉著夏青訓了幾句,又讓她以後少出門,免得惹出是非來。
夏青因為心想事成,加上明白林氏是為自己好,也沒有頂嘴,隻唯唯諾諾,敷衍應了幾聲。
林氏見了,心中明白她並沒有將自己的話聽進去,卻無可奈何,隻能歎了幾口氣,就此罷了。
林氏沒有再勸,夏青心中卻有些忐忑,今天自己的所作所為,完全不像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兒,以林氏的眼光來看,一定會覺得太反常了。
退一步說,就算今天僥幸圓了謊,以後自己想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其中不乏驚世駭俗之處,日久天長,難保林氏不會起疑。
夏青低下頭,默默沉吟了一會兒,覺得與其讓林氏疑神疑鬼,不如先想個法子,將她的念頭打消掉,想到這裏便開口道:“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自從上次落水之後,我身上發生了很奇怪的事情,除了灶王爺指點我做豬下水之外,這幾天睡覺時,我都夢到一個二三十歲的大姐姐,那個大姐姐穿的衣服很奇怪,打扮跟我們一點都不像。”
林氏被她的話嚇住了,呆怔半日才道:“大姐姐?那是個什麼樣的人?”
夏青淡笑道:“娘放心,那個大姐姐很和善,她說自己是我的轉世,因為機緣巧合,能夠與我在夢裏相見,又覺得我處境不好,所以教了我很多東西和道理,給我出了不少主意,跟客再來合夥做生意的法子,就是她指點的。她不僅教我做新鮮菜式,還教我怎麼跟人說話打交道,不然,憑我一人之力,哪裏能輕易得到酒樓的二分紅利?”
林氏聽了她這番話,不免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但因為夏青從未撒謊,加上人又一直在自己眼皮底下,倒是沒有懷疑夏青的話,隻是皺著眉道:“照你這麼說,真是有些邪乎了,哎,算了,你說的那個大姐姐似乎沒有惡意,娘就不找人做法了,但你要答應娘,那個大姐姐的事情,除了娘之外,絕不能再告訴其他人,不然,一定會有麻煩的。”
夏青見她信了自己的話,心中自是歡喜,忙不迭地道:“娘放心,我知道分寸。”
兩天的時間一晃而過,夏青記得與呂掌櫃的約定,特意早早起來,穿戴整齊,就進廚房做生滾魚片粥當早飯。
如今夏家的日子,比起夏青剛來時已經有天壤之別,每天葷腥不斷,與桃花嶺較殷實的人家相比,隻怕也差不了多少。
粥快煮熟時,林氏走了進來,與夏青說了兩句閑話,旋即問道:“今天你穿了新衣服,是不是要去鎮上?”
夏青點了點頭,微笑道:“是呀,我想去客再來看一下,娘若是不願辛苦,不如在家歇息,我一個人應付得來。”
林氏一臉哀愁,歎氣道:“前段時間任你折騰,雖然有驚無險,但娘卻被嚇得半死。娘知道你不愛聽,但我們家無權無勢無財,何必出去瞎折騰?不如還是罷手,粗衣淡食,安安分分過日子,好不好?”
夏青早知林氏心中不願自己出門,倒是沒有驚訝,依舊笑著道:“娘太多慮了,客再來的東家,比那個燁少強上好幾倍呢,怎麼會再出事呢?何況娘交過我,做人要言出必行,前幾天與客再來的東家訂約時,娘親也在場的,後來呂掌櫃與我約定,今天要去酒樓看看新菜式是否受歡迎,我若不過去,豈不成了失信之人?”
林氏聽了她的話,眉頭皺得更深,鬱鬱道:“我也知道你決定的事情,是勸不動的,卻還是想試一試。哎,自從你說灶王爺入夢指點你之後,你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有時候娘真有些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小時候那個乖巧聽話的青兒。”
夏青被她的話嚇了一跳,眼珠一轉,抿著唇道:“那麼,娘是喜歡之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林氏沉吟了一會兒,才道:“我也不知道,小時候的你,很招人疼,但現在的你,很有主意,娘時常覺得你變一下也好,我們家與別人家不一樣,你有主見些,將來才不會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