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得還真準,他忽然來了。給我打電話說是在北苑,快嚇死我了,我真後怕別人認出來他,會出點什麼事。翩然,這個事情,你有沒有想好怎麼解決?事情鬧了那麼大,我一點都想不好怎麼去善後。所以,還是隻能指望你。”夏柟委婉地表達了她們寢室三個同等的渴望。
梅翩然淡淡地笑了笑說:“這不是你一個人的擔心吧,莎莎和王翎應該是和你想法是一樣的吧。”
夏柟也不好意思過於虛偽,事情既然已經出了,她確實能夠貢獻的力量有限,指望總還是得靠翩然和陳默。她點點頭說:“莎莎對這個事情很絕望,在所有的事情裏麵,最難成全的應該是她。現在全校估計都在傳她當小三的事,但是這個事情也不完全是這樣。昨天,她給我們講了這個故事,說實話,你不要覺得我偏心,我是真的覺得莎莎情有可原。我還是希望你能幫助她,千萬不要最後把學曆也弄丟了。如果我有什麼我能幫助的,你盡管跟我說,我能夠做的,我全力配合。”
梅翩然倒是覺得經曆過這件事情之後的夏柟有了很大的成長,以前的他遇到事情總是容易焦躁不安,第一反應都是去責怪別人,依賴別人,卻又不敢承認自己的怯懦。但此刻的她知道什麼事情是別人在盡力的,什麼事情是她應該去盡力的,她承認自己的力量的微小,承認有時候是勇敢的第一步。
“你是想讓我保住莎莎?”梅翩然手裏敲著椅子的側邊,似乎是不經意地問道,
“能保我們盡量保住她吧,她也是個可憐人。如果現在她被學校掃地出門了,以後在這個社會上連個立足的飯碗都夠嗆找得到。”夏柟盡量誇張自己的用詞,希望能夠勾起梅翩然的同情心。畢竟,當時事發時,翩然也是奮不顧人往回跑的,她那樣喜情於色又喜行無色的人能作出衝動之舉,應該是對這個寢室還有很多感情的。
梅翩然沒有說話,她側眼瞄了一眼一直盯著自己包紮傷口偷笑的男人,他似乎真的是已經忘了還有很多正事要做呢,一直在那裏幹這種癡傻狀是什麼情況。
“其他事情倒是都好說,我們本身可以以自保為理由跟學校交涉。最難的問題就是莎莎這裏,如果她真的讓別人拿到了插足別人家庭的證據或疑似證據,恐怕這個事都不好解決。”梅翩然也沒有隱瞞夏柟的意思,說話倒是中肯。
陳默似乎終於清醒過來,他挪了挪椅子向梅翩然身邊靠了靠。
“這個證據怕是逃不掉,對方明顯有備而來。”陳默說,
梅翩然皺了皺眉頭,她揚起脖子閉上眼,仔細思索了一會兒。
“那我們就得想辦法讓對方自己不想把這些證據拿出來了。”
陳默因為梅翩然的這條提議陷入了沉思,這倒是一條不錯的出路,隻是讓對方不願意拿出對自己有利的東西,怕確實不容易。
夏柟看著眼前兩個沉思的人,忽然有種自己身在其外的感覺。她不能理解梅翩然的思路,這種思路幾乎是不可能的。可是陳默卻似乎默認了這條出路。
她是相信他們的,就是因為相信,她發現她與他們那遙遠的距離。
原來,她隻是身在另外一個世界而已。
“夏夏。”她聽到有人喊她,這聲音熟悉到可以喚起她骨頭裏的一切可以融化的記憶。
她轉過頭,看見了站在門口的莫琲,他微微渣出來的青色胡子,因為夜車的擁擠而褶皺的外套,他的頭發甚至已經結了一層厚厚地油漬。可是他的表情依然是那樣的深刻、溫柔。
“莫琲?”她彈跳起來,衝上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也可能是思念太久,也可能是驚懼擔心,但無論因為什麼,那一刻,她覺得他是她的蓋世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