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翩然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第一聲呼喚的竟然真的是“夏柟”,這讓作為當事人的夏柟自己都有點驚疑不定。但她還是衝到了窗前,可即使這樣,也沒有陳默反應快,他坐在床邊將梅翩然所有的視角全部堵住了。
“你餓不餓?要吃點什麼嗎?我讓春嫂做了你愛吃的豆腐羹。或者,喝點水先?”陳默噓寒問暖的溫柔在這個陽光充足的早晨異常詭異,終歸不是時常溫柔的人,忽然溫柔起來總有種磁場不對的詭異感。
“我剛醒,隻想去廁所。”梅翩然涼涼的聲音將陳默的熱情澆了個透心涼。
“所以,你是不是應該主動讓一讓,讓夏柟帶翩然去解決一下問題?”楊醫生的風涼話讓陳默不得不很不情願地讓了一讓。
夏柟往前湊了一湊,陳默看見她過來,很是防備,嚇得夏柟不敢有所動作。
“你要小心點,不要再讓她出任何紕漏。”陳默語帶威脅,
“我哩個去,就上個廁所你能讓她出什麼紕漏?掉馬桶裏?你要不要這麼誇張。”楊醫生在旁邊逮著機會就嘲諷他兩句。陳默的臭脾氣,也隻有這個時候可以狠狠治一治了。
陳默低著頭輕輕將梅翩然從床上抱起來,那是夏柟第一次見到陳默這樣的“低三下四”。
陳默將梅翩然小心地放在地上,連梅翩然自己幾乎都要翻白眼,她隻是虛弱了一下,不是殘疾好嗎,這麼折騰,都要尿褲子了。
“陳默,你再這麼折騰,我真的會大小便失禁的。”梅翩然語出暴躁,讓在場的人除了陳默以外都爆笑出聲。
夏柟竭盡所能的忍住笑容,扶著梅翩然出了門。
再回來的時候,梅翩然已經甩了了她的手,隻上下打量夏柟問道:“你身上沒有傷吧?”
夏柟趕緊搖搖頭說:“沒有,沒有,我們是直接從窗戶那裏出來的,一點都沒有受傷。莎莎和王翎也沒有什麼是,隻是嚇壞了。莎莎,可能心理上……”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查!查出這個孫子,看我不廢了這個王八蛋,家裏擺不平還出來糟蹋小姑娘。”梅翩然清冷的聲音帶著濃烈的威嚴,讓夏柟不自覺後腿一步。
“查什麼查,什麼還沒有恢複,你又想惹事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的事她已經知道了,本來昨晚就非要過來,被家裏人給勸住了。你明知道她的脾氣那樣,還要做這麼讓她擔心的事。你做就做吧,為什麼總挑我在這裏的時候?我昨天給她打電話的時候肝都是顫的。”楊醫生一席話讓原本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梅翩然忽然變得乖巧可愛。
她似乎立即恢複了常態,一瘸一拐地蹦到了楊醫生身邊蹭了蹭道:“怪不得我的身體恢複的這個迅速,原來是我未來的姐夫在呢。”
夏柟明顯的感覺到梅翩然提到“姐夫”這兩個字時,楊醫生整個人都散發著如沐春風的騷氣。
“不要亂蹦亂跳,雖然沒什麼打傷,但還是要穩重些。而且,你去勸勸陳默,他的傷口一直沒有合攏,夜裏又守了你一夜,我和夏柟倒都是輪流睡的。隻有他就一直這麼守著,那手臂總是這樣也不行。昨天我給他包紮好,他今天又拆了,說是不方便照顧你。我們都勸不動,他大概隻聽你的了。”楊醫生囑咐她道,
梅翩然原本輕鬆的笑容消失了,她看著房間裏那個一直死死盯著她的人,黑眼圈濃重,皮膚蒼白。他手臂還在向外滲血,已經染透了白色的衛衣。
梅翩然點了點頭,她一點點地走近陳默。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陳默顯然沒有想到梅翩然會忽然這麼做,他本能地想掙脫開,但是想到她孱弱地身體,還是安靜地任她拉著坐在了太妃椅上。
梅翩然打開了楊醫生的藥箱,她拿出消毒棉球幫他擦拭那些血漬。陳默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或許是因為一夜未眠,也或許是因為貧血,他的手指也蒼白的嚇人。
“是痛嗎?我小心一點?”梅翩然輕聲說,雖然她平時與陳默不共戴天,但這一次她不能沒有良心,她最危難的時候看到了他的驚慌,他的保護,他用身體替她承受的一切,也是他將她抱在懷裏,與世界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