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山負雪,白了這一方天地。
他青衫染雪,小跑著進了亭子。白梅開的正豔,帶雪的晶瑩花瓣悄然飄在他臉上,惹得他不禁駐足。他隻有七八歲的樣子,在初雪的深冬裏隻著一件單薄青衫,稚嫩的臉凍得通紅。他低喘著氣,伸手拂去臉上花瓣,突然盯著那一樹梅花茫然無措。
從逃出基地已經快一個月了,哪怕他竭力地省,身上的錢也快消耗殆盡。黃昏的雪仿佛散著暗淡的光,將天地照的有些死寂。
他一味地跑,除了中午胡亂咬了幾口包子,就沒有過停歇,不知不覺已經跑出好遠了。
他見證了大家一個個死去,或許是被迫的殘殺,或許是慘無人道的活體實驗,他在大家的幫助下逃離了。
少年此時盯著梅花一陣出神,腦海中還回蕩著浩哥他們的托付——“沿途的風景我不能看了,你替我走下去吧。”他還清晰的記得大家的那時微笑,那麼的燦爛,那是希望。
少年回過神來,仔細的將那白梅記住,回頭望了眼白色覆蓋的地平線,快步消失在了蒼茫中。
少年知道追兵就在不遠的後方。他太弱小了,哪怕他從未停步,敵人還在快速的接近著。
……
蕭齊彎著腰,手扶著蒼老的槐樹喘著粗氣,冷汗不住地往外冒。
“可惡,傷的有點重啊,這麼快就撐不住了。”說著,用空手抹了把汗。“這才走了幾百米吧。”
他膝蓋受了傷,況且他還小,跋涉了那麼久已經到了極限。
他的小腿微微顫抖著,有些搖搖欲墜,手指死死地扣著樹皮防止自己突然倒下。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在高負荷下都吃不消。
“怎麼辦,他們快追上來了。”蕭齊喃喃道,“先找個地方躲一下吧。”
說著手一用力支撐著身體起來,蹣跚著腳步尋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膝蓋已經止了血,不久前就已經僵硬地無法移動了,蕭齊無奈的停下腳步簡單處理了下傷口。
從青衫上撕了塊布條隨便包紮了下就算完事了,即便如此撕下布條廢了他好大的勁。時間不允許他多做停留,或許片刻的停留都會導致萬劫不複。
“躲灌木裏?不行,太假了。是個人都能看出來,葉子都掉光了。”
“爬樹上?更明顯了……”蕭齊挪動著身體,眼光在枯木間不斷掠過。
“該死,一到關鍵就水了,這都想得什麼?”
“冷靜……”
隨著移動,額頭上的汗珠更甚。蕭齊抿了抿嘴唇,不禁覺得口幹舌燥。一慢下來忽視的狀態又能清晰地感受到。
身體越來越無力,蒼白的嘴唇顯示著狀態並不友好。
一陣秋風吹過,在此時涼的刺骨,蕭齊不禁打了個寒顫。
有時候靈感來的非常突然。蕭齊的思路隨著這一陣風翻飛著。
他首先感受到的就是冷,因為冷所以想找地方避風,能避風的是山洞,再把口填上風就吹不進來了。
他才隻有七八歲啊,各種思想正是活躍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