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忙道,“太後,臣,臣有一事不明,為什麼不直接廢了昏君皇帝,留著他做什麼呢?”
武則冷冷的盯著她道,“婉兒啊!廢帝哪裏有你想的這麼容易?聖上全無過失,哀家有什麼理由廢了他?縱然哀家下一道詔令,裴炎及百官不服,哀家能有什麼法子?”
上官婉兒道,“聖上不上早朝,昏庸無道,莫非不是過失?百官為什麼不服?”
武則冷聲道,“先皇臨終前早有遺詔,令哀家和裴炎輔政,聖上不上朝不過是尊奉先皇遺詔,暫不插手軍政大事,算什麼過失?”
“再者,一個是從不理政的昏君,一個是執政下二三十年的太後。婉兒,你認為在百官的心裏,願意站在哪邊?!”
上官婉兒是心如明鏡,百官當然願意選擇一個不理朝政,他們才能為所欲為的昏君,而不是強橫霸道的太後。而且百官反對的理由也是現成的,他們一個賽一個的忠心,必須要忠於大唐,忠於先帝,忠於皇帝啊!
上官婉兒繼續道,“太後可以提拔武氏子弟,還有周興、來俊臣那些酷吏接管朝政,誰人還敢不服?!”
武則重重的放了桂圓羹,湯水灑得一書桌,怒道,“哀家還需一段時日進行周密的布置,所以才要暫時令你去代管聖上的玉璽,不令生變。婉兒,你本聰慧過人,今次是利令智昏,一再胡言亂語,太令哀家失望!”
武則這話已點明上官婉兒一再慫恿著立刻廢帝,乃是出於私心,令她非常生氣。
上官婉兒嚇得跪拜在地,低頭道,“太後,太後,臣愚鈍,冒昧!”
武則麵色稍和,上前扶起了上官婉兒,拉著她坐到鳳榻上,輕輕的拍著她的手兒,“婉兒,哀家知你還念著廢太子李賢。但,我們女人若想要站在權力的巔峰,就必須付出比男人更多,就不能將自己當女人,什麼情情愛愛的,再與我們無關!”
她的手兒又撫上了上官婉兒烏黑的長發,歎聲道,“哀家就是侍奉了兩代帝皇,才有了今時今日的權勢!婉兒你不過是去侍奉聖上一人,比起哀家當年的委屈,就不算委屈!若你連這點委屈都受不了,哀家將對你徹底失望,你還是回掖庭去吧!”
上官婉兒在掖庭熬了這麼多年,吃盡了苦頭,受盡了白眼,終於得到了武則的賞識,熬出了頭,豈能再回到那個暗無日的掖庭?侍奉楊耀這個敗家子昏君,雖然令她覺得十分的惡心,但,總比重回發配回掖庭好啊!
上官婉兒的命運全在武則的一念之間,她沒有抗拒的勇氣,隻能選擇服從,鼻子微微一酸,淚水兒沿著粉臉兒滴在了襦衣上,“太後,臣願去聖上的後宮,替太後代管玉璽。”
武則和顏悅色的道,“婉兒,真是委屈你了!事成之後,哀家承諾你,免了廢太子李賢的死罪,給他一塊封地。你若願和李賢在一起,哀家絕不阻攔。”
上官婉兒低了目光,連連搖頭道,“太後,臣隻想侍奉太後,哪兒都不願去。”
武則望著她低垂的額頭,雙眼之內一抹淩厲的精光掠過,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