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皇宮
西內苑
武則坐在書桌前,麵朝著木窗閱著奏折,燭光恍惚,映照著身影也似明似暗。
她不知疲倦的閱著奏折,時而以毛筆劃著圈,時而緊鎖眉頭,思索著奏折該怎麼批複。
其時,她年已六十有餘,於國事仍是精力充沛。
略有疲倦的上官婉兒強打著精神,侍奉在書桌之側,見燭光將要熄滅,忙換過新的燭台,禦書房內再次回複光亮。
良久,武則批過一個奏折,有些困了,伸個懶腰。
上官婉兒終是等到武則放了手中的奏折,將煮好的百合桂圓羹端上,恭恭敬敬的擺放在書桌上,“太後,臣已煮了百合桂圓羹,滋肺寧神的。”
武則一口一口的品著百合桂圓羹,突然問道,“婉兒,你認為聖上是否與往日有些不同?”
上官婉兒如實的道,“據臣這些日子的觀察,聖上在朝堂上一味縱容裴炎;在後宮趕走了太後派去的眼線;又未經知會太後,就擅自提拔了一個內侍,一個尚寢,還有外戚韋玄貞去了揚州當司馬。這一連串的行動恐是居心叵測,太後還是要多加堤防。”
武則手中端著百合桂圓羹,沉思了良久,銳利的目光落在上官婉兒的身上,“婉兒,你生性聰慧,書法、文采都一等一的人才。在宮裏當一個才人太委屈了你,哀家封你為昭儀,如何?”
昭儀,在後宮是正二品官級,僅次於皇後,三妃,乃是九嬪之首。當年武則封後之前,就是獲封昭儀之位。
上官婉兒自幼因祖父上官儀的牽連,被罰沒進了掖庭。經過掖庭多年的打磨,早已形成了謙恭謹慎的性子,武則絕不會平白無故將她從才人連升N級到昭儀。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必然還會給她壓上重擔。
上官婉兒非但沒有任何喜色,反而謹慎的問道,“臣無尺寸之功,不敢蒙受如此厚恩,太後有何交代,臣必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武則一麵品著湯羹,一麵道,“聖上隻有皇後一人,沒有一個妃嬪,哀家想安排你以昭儀的身份去聖上的後宮。”
“啊!”
上官婉兒一聽太後要安排她去楊耀那個昏君的後宮,嚇得花容失色,驚呼了一聲,她看一眼楊耀都覺得惡心,哪裏願意去以身飼虎?
武則將她流露出的強烈抗拒看在眼裏,耐心的解釋道,“婉兒啊!你此去是替哀家前去看管著聖上,還有聖上的玉璽,並非侍寢。”
上官婉兒恍然,原來武則要她去皇帝的後宮當昭儀,最主要的目的是監控皇帝在後宮的一舉一動,還有就是沒收皇帝的玉璽,交由她來掌控。
楊耀畢竟還是大唐皇帝,武則在廢帝之前不能與楊耀撕破臉,更無法名正言順的沒收皇帝的玉璽,隻能安排一個親信前去皇帝的後宮,代為看管玉璽。
這麼一來,皇帝沒了玉璽,便是拔了牙的老虎,隻能宮裏坐以待斃,還能玩出什麼花兒來?!
皇帝能借口偷盜珍珠趕走宮裏的眼線,總不敢再使這種詭計,趕走一個堂堂正二品的昭儀。
雖可以不侍寢,上官婉兒還是一萬個不樂意,楊耀這個昏君平日裏就對她一副色眯眯,恨不得立刻吞了吃了的樣兒。如今,再主動的送上門去,還不知楊耀會做出什麼荒唐事兒,哪裏由得她願不願侍寢?縱然楊耀來個霸王硬上弓,事後追究起來,太後還能因此興師問罪,昭儀不該給皇帝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