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眾人處身在這樣一個血腥的場所,誰都無心在此停留,於是相互攙扶著,往寺外行去。
楚鳳聲、逍遙仙、西門原野、成小石四人一馬當先,在前開路,走出普照寺,但見月掛中天,蟾光皎潔,正是一天中最沉靜的時刻,眾人心中沉悶,誰也不發一言。
靜靜地走了一段路程,來到一條小溪旁,溪中流水潺潺,清可見底,眾人坐在溪旁休息,天農幫眾拿出所帶幹糧,分給眾人。
本來每個人肚子都餓了,但是看到天農幫眾邋遢的樣子和送上來的幹糧,不禁都是眉頭一皺,倒有多半不願意接的,畢竟各派掌門平時養尊處優,吃喝都有講究,何曾見過這麼肮髒的食物。
不過饑腸轆轆,有些人也便不講究了,一邊大嚼,一邊又去溪邊掬些溪水解渴,而喬嬌兒、無因二人,因有花玉芳和程月媚照顧,吃的喝的自然比別人好了許多。
此時眾掌門身上穴道盡解,氣力也漸漸恢複,吃飽喝足了,困意襲來,有的靠在樹上,有的躺在草堆裏,相繼睡去。
鳳聲和成小石卻不敢睡,安排手下幫眾巡邏守夜,以防不測,二人生了堆火,坐在火旁閑聊,無非是江湖上一些新聞迭事。
閑談中說起白蓮教的反叛之行,成小石卻是連連搖頭,說道:“大哥,以小弟的看法,白蓮教此次舉事,實是大為不妥。”
“哦,二弟難道不看好王倫他們?”楚鳳聲趕忙追問,在他的內心深處,倒是希望王倫能有一番作為,對大清朝的社稷造成一定的威脅,這樣的話,自己心裏,還能痛快一些。
“大哥不清楚現下的形勢,自然不知,所謂天下大勢,官逼民反,不得不反,但是如今縱觀整個朝局,皇上雖然昏庸,信任奸臣權相,無所不為。
可清朝的江山,已存百餘年,豈是說推翻就能推翻的。”成小石侃侃而談,似乎有無數話要說。
“說的也是!”鳳聲微微點頭,感歎道:“當年的梁山好漢怎樣?明教方臘方教主又是何等的英雄,在懦弱的宋朝鎮壓之下,尚還起義不成,落得個兵敗身死,埋骨他鄉,別說如今尚還太平,乾隆雖然昏聵,朝中畢竟還有忠臣,想要推翻他們,談何容易。”
“是啊,所以小弟的意思,我不打算加入他們,以免事敗受辱,天農幫十萬幫眾,豈不要在我手中斷送了性命。”
“可就算不加入他們,現在乾隆也不會容你,今後怎麼辦,你想過沒有?”楚鳳聲關心則亂,神情落寞。
成小石道:“我準備把總壇撤離京城,另覓安身之所,大哥覺得如何?”
“自然是好,隻是要躲到哪裏,兄弟可有打算?”
“這個……小弟還沒想到,不過等我打聽到師父的死因,報了大仇,便到東海去,尋一個無人的島嶼,帶著我的十萬幫眾,隱居海外,不再踏入中原,想來就算他乾隆老兒再厲害,也不能派兵尋到海上來殺我吧。”
鳳聲聽他這麼一說,便想起亂環島來,成小石要去海上隱居,那裏倒是一個美妙的所在,當即將亂環島的位置給成小石仔細的說了。
又說起雪山派眾人在蓬萊島被官兵抓去之事,二人又是一憂,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乾隆想要誰的性命,倒也不好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