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姚思瞳呀姚思瞳，你說你有多大的魔力。我離職之前，你說請我吃江湖菜，結果人家江湖菜做不下去了；之前咱們老去吃的綠茵閣，人家做不下去了，主動改名叫半秋山，夕陽西下了；現在這個你厭惡的人，也有人替你調走了。你哪兒學的魔法，教教我好不！嗬嗬嗬……
電話那頭一陣狂笑。我也笑了。
人這輩子，笑也是過，哭也是過；總歸是要過一生的；幹嘛用那麼多負麵情緒包裹自己呢！
我突然想起齊遠浩時常跟我說的話，為什麼最近，隻要想起他，我的嘴角，就會上揚呢？我很好奇這一點。
給文部長送行的時候，還是池麗華提醒我，是不是大夥湊個份子，表示點心意，我邀了王易、後勤部、設備部的一行人，唯獨沒有邀任我行和洛綺麗；不是故意甩開他們，而是真覺得和他們說不上話，再說了，他們仨那麼好的關係，說不定人家單獨送禮呢；不管他們最好，省得惹他們心煩。
我拿著大家湊的分子，和王易一起在金鋪裏，挑了一個金墜子，讓人用黑色繩子穿好，把出了錢湊份子的人名單列了一長條，然後稍微找人包裝了一下。帶著設備部的代表和王易專程趕到他所在的H區分店，將他約了出來；多少還是要關心一下老領導在新環境裏處得怎麼樣？當然，我聽到的也是滿肚子苦水；臨走，我才從自己皮包裏，拿出包裝精美的盒子送給他；不過，表麵那些讚美、舍不得的溢美之詞，還是要表述一番的；盡管在我眼裏看到的，隻是張可憐的身影。
我滿意為文部長調走了，李新奇總該回來了吧，沒想到任我行倒是往上提了一級，成為行政部主管了。更沒想到的是，行政部新調來了一個部長——殷天明。聽說，是春天家電調過來的；而且是春天集團裏的老部長了。
殷天明還沒有來的那一會兒，行政部、後勤部都成了任我行的天下；李新奇籌建租賃裝修事宜，代管設備部；我剛覺著天亮了，轉頭看，原來還在黎明前的黑暗裏。我每天的鬱鬱寡歡，薛耀華看在眼裏，下班的時候，他特意叫上我坐他的車，不僅詢問了我一些工作上的狀況，竟然對我說了這麼一句話。
——任我行能吃苦，這是他的優點，不過這孩子呀，確實有些小心眼兒，有點記仇；但你聽過這麼一句話嗎：要叫人滅亡，必先叫人瘋狂；你不衝著他、讓著他，讓他達到癲狂狀態；他怎麼能夠因為忘乎所以而自露馬腳，讓我們抓住他的把柄，讓他滅亡呢。現在，就是你收起拳頭的時候。
收拳頭的故事，我聽了一百遍了，但“要叫人滅亡，必先叫人瘋狂”的話，今天是第一次聽到。薛耀華是什麼意思，難道現在什麼都由著他，就是讓他滅亡前瘋狂一把嗎？
——這群人一定是政治搞多了，心底都這麼陰暗了。現在整人，都實行這麼高科技？那心得多累呀。
他勸我忍著、勸我繼續當小強，這個我最討厭的生命物體；勝利在望，千萬不要自亂陣腳。可是黎明的曙光什麼時候才關照我呀？雖然我是小強，可我也是需要陽光普照的呀。他隻給我回應了兩個字“快了”。
——如果一個人的行為，已經讓領導在說這麼一句話了，那是不是意味著他的人緣，其實並沒有表麵上看的那麼光鮮呢？或者說是他已經到了被利用到頭的地步了？我印象中的薛耀華不是這樣的人，可偏偏這句話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
薛耀華的觀點正在轉變，而我還在天真的認為事情沒那麼壞；聽著薛耀華在我麵前教我如何應對任我行；看著他和任我行如何親近；我迷惑得不知所措。
其實，換一個角度來說，世界一直在變，隻是我們都寧願相信世界沒變，一直在按照我們自己的步伐前進，我們放慢了步伐，世界也在放慢步伐；當你再回頭一看，原來，自己已經脫離了軌道，被世界的新生事物甩的遠遠的……
或許我也應該學學薛耀華，放下自己的脾氣，即使再不願意接近的人，是不是也要放下架子去接近一下；做不到成為朋友，起碼不能耽誤工作嘛。
從殷天明來了之後，任我行，就真的不能任我行了。這倒是一件值得我開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