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倒黴不倒黴,這樣的日子竟然也能出車禍,這會不會是老天的意思?”台上還在說話身邊就有人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了。

皓月的眉心一跳,他們說的是誰出車禍了?

“你可小聲些,當心給人聽見了。”那人小心的看了眼台上,這才低聲說,“你說這蘇明珠出車禍了,怎麼薛二少也不在?”

“嗤!”有人冷笑了一聲,“早就傳蘇薛兩家聯姻是自小的青梅竹馬,薛二少肯定是心疼了早早去醫院探望了唄。”

皓月斂神將身旁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聽完,不等散場便抬腳出了飯店,她來參加訂婚禮本來就是為了見一見薛定輝,如今人都不在還留著做什麼?

“小姐吃些什麼?”麵攤的老板手快的收好桌子,引著皓月坐下來。

“一碗牛肉麵,不要放薑。”皓月將包放到桌子上,托著腮想事情。

有太多她不明白的地方,她並不想回蘇家,可是不回蘇家她就連最後一點線索也斷了,父親書房裏那封缺了一半的信,董明鳳和徐媽媽那晚在房裏說的話都像是一張巨大的網密密的罩住了她。

正困頓之際,一隻手輕輕的搭在了她的肩上,這是一隻男人的手,寬厚,溫熱,皓月的背一僵,後背瞬間冒出了冷汗,他是誰?

“先生讓一讓。”老板端著麵催促。

她還沒有來得及回頭去看,身後的人已經坐到了她對麵,也學她托著腮。

皓月的眼睛一瞪,卻是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你是不是有病?”

葉瑉手肘一弓,靠在椅背上,笑眯眯的看著她卻不說話,一雙黑亮的眼睛如星耀一般璀璨。

皓月低低吸了一口氣,她極少對不熟悉的人說這樣不客氣的話,心裏怪自己太過衝動,拿了竹屜裏的筷子低頭吃麵。

她吃相極好,將麵送進嘴裏,或者是拿著陶瓷湯匙喝湯時不會發出一點聲音,低著頭眉眼柔順。

葉瑉等她慢慢的吃完了半碗麵,這才緩緩開口,“你是誰?”

皓月頓了一頓,將筷子放下,拿出手帕細細擦了嘴,這才抬頭看他。

葉瑉問這話時嘴角微微上揚,看著薄情冷漠。

“與卿何幹?”她也學他揚起笑,她不知道哪裏得罪了他,讓他三番四次的露出這樣的表情,好像她蓄意接近他,圖他什麼似得,天知道她根本就不知道葉瑉究竟是何方神聖!

葉瑉靜靜地盯著她看,第一次在火車上遇見她,她替那個丫頭跟阿湛道歉,仰著腦袋軟綿綿的說話的樣子極溫婉,第二次他在董公館又看見她,他不信世上竟有這麼巧的事,他還沒來得及查她底細,她就在飯桌上不痛不癢的刺啦了他一頓,活像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豹子。

再就是今天,他遠遠就在車裏看見她被人為難,那麼纖瘦的一個人站在人群中,挺著直直的背,臉上沒有一絲驚慌失措,他本想遲一些出去替她解圍,不過也是想讓她吃吃苦頭,誰知道半路打出了趙勳元,氣的他牙癢癢。

皓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酒窩印在臉頰上極是好看,饒是葉三少看過這許多美女也是呆了一會兒。

“葉三少,我是誰你管不著,你和那位小姐的事我也替你保個密,咱們交換,怎麼樣?”皓月說。

“什麼?”葉瑉一下子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皓月微微倚在椅上,“那晚在董公館,你和趙先生帶來的那位小姐……”她點到為止,何況她也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說出口。

葉瑉微微一愣,垂著眼想了一會兒,這才抬起頭,“好,成交。”說著伸出了手。

皓月看著眼前那隻指節修長有禮的手,猶豫了一下。

“這是上海人談生意的習慣,以示誠意和尊重。”葉瑉道。

皓月不信他瞎扯,卻也是把手遞了過去,輕輕的握住了他的手。

葉瑉似不經意一般捏了一下她的手心,在她掙紮前又快速的鬆了開手,淡然的模樣仿佛方才耍**的不是他一樣。

皓月瞪了他一眼,放下了吃麵的錢起身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