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攔截,所有的幸存者恐怕會用一輩子甚至超出一輩子的生命去記憶,因為這場攔截,鑄就了之後撼動整個大陸的王者。這些在攔截後仍活著的人,應該為自己的幸運而禱告。
這場攔截,使之格局大變,顛覆性的曆史才剛剛開始改寫。
落寞的星空殘星幾點。極至的安靜,除了河水的流淌聲之外,再無半點動靜。終於,漸漸地,空中殘星閉上了昏昏欲睡的眼睛,在略微泛白的晨空中隱退消失。
艾爾紮德感覺到了夜空淡去後的明亮,雙眼微微一眨,緩緩睜開,泛著魚肚白的天際映入眼簾。這片視野裏幹淨得沒有一點雜質,讓人感覺這是在一片空曠的原野上抬頭仰望,周圍除了流水嘩啦嘩啦衝擊汀岸的聲音以外,再沒有其他任何動靜。
汀岸上的艾爾紮德試著活動了一下身體,但卻像一架陳年累月的機器被重新開動一樣,有點酸澀和疼痛。疼痛之後,艾爾紮德徹醒徹悟般的迅速翻身坐起,四下展望,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瞧著周圍空無一人,艾爾紮德激動的神色緩緩沉寂下來,甚至是有些擔心,他是在顧慮阿普克,那個願意為自己賭上生命來擋七祈將雅迪斯的人。
艾爾紮德自信的臉龐突然有些憂傷,因為他擔心自己信誓旦旦的承諾會變成岌岌可危的童話,他不想承載著別人的希望一起隕落,那是一種內疚的痛苦。所以英雄的光輝,隻是在成就了別人希望的時候才會綻放,反之,不僅會黯淡,甚至還會遭人唾棄。
而自己,在之前似乎給了太多無法實現的許諾,僅僅一個賽連就已變得無法掌控,那整個帝國呢?
晨曦的光芒不禁射中了艾爾紮德動搖的眼睛,這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了由依可愛的臉、米娜羞澀的臉、德西天真的臉還有阿普克決絕的臉,這一刻,他突然感覺自己的肩上被一種無法計量的重量壓著,快要喘不過氣來。他猛然抬起頭,一座沐浴在晨曦下的城市此刻在他的腳下鼾睡著,這一刻,艾爾紮德又有了那種淩駕一切的感覺。這是一種新生,一種希望。
有了希望,就值得為此希望去拚搏,就算碰得頭破血流,隻要還有希望,那就沒有結束。艾爾紮德黯然地握緊了拳頭,憂傷的眼神如過境的雲煙一般慢慢淡去,他輕聲對自己說:“比夏霍克的王朝,一定要親手毀了,由依、小米、德西還有阿普克,我怎麼能把你們的信任當作我揮霍的資本呢?你們都沒有放棄,我又怎可視而不見、撕破我們彼此的夢想呢?”
艾爾紮德深吸了一口氣,帶著一種激憤、不可後退的決心,邁向了腳下那座庸懶、華貴的城市……
同樣的,那個一起落河的人,此刻也在這個城市裏遊弋著。
相信誰都很難想像一個衣衫襤褸髒拉吧唧的人會是魔法師,所以格琳雪走在城中已經無數次被拒之門外,送給她的話,永遠都是這句:“走開!你這個肮髒的窮鬼立刻從我家門前消失!”
這像是一個魔法師的待遇嗎?不過也難怪,丟失了法仗,魔法袍也被蹂躪得不成樣子,頭發濕漉漉的粘在一起,又髒又臭,別說受人尊敬,恐怕就是去做別人也不會多瞧一眼的。
格琳雪站在一家麵包店前,重重地歎了口氣。心裏極度鬱悶的想著:“雅迪斯那家夥究竟做了什麼,被震暈之後竟然連一點魔法氣息都感覺不到。”格琳雪試著凝聚火的魔法力量,可掌心卻連一絲火苗都瞧不見。
“完了!”格琳雪一下子抱頭跌坐在台階上,“這樣下去會被餓死在這城裏的!”格琳雪把頭深深的埋在手臂裏,試著去回想究竟是誰把她弄成了這副模樣,很快,這個模樣被她的思緒一筆一筆勾畫出來:狼狽的模樣,自以為是的語氣,還算好看的臉蛋,還有並不算強壯的身體。
“那個該死的混蛋!”格琳雪像是忍無可忍的叫了出來,可這個發泄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對。身前的一個貴族輕蔑的看著格琳雪,鄙夷的叫道:“臭婊子!立刻從這麵包店門前給我爬開!”
身為魔法師的格琳雪,如果不是因為感受不到魔法氣息,此刻肯定是一個火球給這個不知好歹的貴族丟去,弄成燒烤以後再施放一個冰凍魔法來保鮮,但是,不能施放魔法的魔法師,隻會是一個極度虛弱的角色,更何況,格琳雪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
見格琳雪怔怔的楞在原地,貴族臉一橫一腳踢了上去:“聽不懂嗎?臭婊子,讓你滾開這裏!”格琳雪身子纖弱,挨這一腳整個身體都倒了下去,疼痛的蔓延感讓她這個沒有受過苦的嬌貴小姐有些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