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掌馬僧(1 / 1)

薩卡族,天佑王朝邊境遊牧民族。天佑208年,薩卡第十三代族長博爾木得一子,取名梟彤,意為天空與大地之子,族民皆樂。天佑221年,王子不慎墜湖,喪失記憶,氣虛體弱,醫治半年幸得康複。天佑223年,天佑王朝以鏟除割據勢力為名攻破薩卡族,族長博爾木死於逃亡中,王子失蹤,族長之妻諾耶受俘,天佑皇帝將之收入後宮,次年,薩卡王妃刺殺天佑皇帝未果,終被賜死。同年,天佑皇帝病逝,傳位予太子。至今,天佑225年。

白琅寺。

白琅寺為國之聖寺,凡祭祀之禮皆於此寺舉行,平日裏香火鼎盛,香客無數。每於晨曦,弟子坐禪誦經念佛,戒律清規。白琅方丈慧淨大師去年離寺雲遊四海,傳誦佛法。白琅寺由慧遠大師主持大局,時已一年。

馬廄裏,一個身穿灰布衣的年輕人牽著一匹白馬出來,輕撫馬脖子,示意它往前去。白馬遂即慢悠悠地離開馬廄往寺門前的方向去了。年輕人籲氣,轉而走到井邊打水。

遠遠的,一個小和尚從寺裏的高台處向這邊叫喚道:“瀲師兄,又有官家的人來訪了,快到寺門去。”

“馬上去。”

撲了一捧冰涼的井水在臉上,感覺舒暢了許多。我把桶放回去,跑往寺門。

寺門前,幾輛馬車停在那裏,慧遠師父及幾個師兄弟正與一個中年人致禮,他身後的一輛華麗的馬車裏,走出了一個病態的華衣婦人和一個年輕女子,看來是家屬,其它還有幾個隨從。

幾步走到為首一匹棕色的馬麵前,正欲伸手,年輕女子立即拔出隨從腰間的劍刺向我的手,我一驚,腳上突然一痛,不由得摔在地上。女子的劍也落空。

女子持劍相指,厲聲道:“好大的膽子,盜馬賊!”

“慢!”

明心師兄從慧遠師父身後走出來,站到我麵前,朝那女子道:“施主誤會了,他是白琅寺弟子,因特殊緣故帶發修行,在我寺當掌馬僧。”

看向掉落在腳邊的一顆小石子,我默不作聲。

那女子見狀收了劍,神色淩厲,卻朝明心師兄拱了拱手,將劍丟給隨從,轉而去攙扶那位婦人。

中年人笑了笑,對慧遠師父歉聲道:“小女魯莽,大師莫怪。”

話卻不對我說。我起身,拍拍灰塵,又去拉馬。明心師兄也回到師父身後去。

慧遠師父笑道:“樓堡主說笑了,貧僧怎能受。”

中年人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而後走到我麵前拱手。“在下丹景山堡堡主樓清,向小師父賠罪。”

“爹,停下!”年輕女子飛奔過來抓住樓清的手,遂即毅然朝我拱手,“小女子樓棲然,方才冒犯師父,無心之失還請見諒。”

我點點頭,牽過馬。“言重了,無傷大雅。”

慧遠師父滿意地看了我一眼,對樓清道:“樓堡主,請吧。”

樓清點頭,方才的尷尬已經消失,欣慰地看了看樓棲然,一行人跟隨著慧遠師父進了寺門。

將馬安頓好,往糟裏加了糧草,另一個糟裏滿上水。我又清洗了一下臉,才回到後山前的小屋裏。

屋裏裝設簡陋,一張木床,一個衣櫃,一張桌子,一把長凳就是全部了。牆壁上用木炭寫了69個“正”字,我把第七十個“正”字的最後一劃劃上。“最後15天,一年的時間,希望你信守承諾!”

記得當初,方丈雲遊之前告訴我一年後他就會回寺,到時我就可以離開這裏。整整一年,我的耐性越磨越好。或許,我該感謝他給我這一年的時間,讓我慢慢改變,慢慢地被洗滌。

“呼~說什麼不好,偏說是掌馬僧……算了。”不過,那個樓棲然還真是大氣,一副小家碧玉的樣子,舉手投足間卻頗有俠義風範。

一覺睡到三更,我爬起來穿好夜行衣,戴上銀質麵具。一切準備就緒,我出了木屋。

一路來到寺裏一處角落,正欲翻牆,有人從一棵樹後走了出來。竟是明心師兄。

我看著他,率先開口:“慧遠師父知道了?”

他默認,道:“師父讓我傳話,莫失本,且忘末。”

“……不懂。”在這裏生活了兩年,我依然不懂得所謂禪機。“……我想師父是誤會了,我沒想舍本求末。”

“師父希望你重本。”

“這說法太嚴肅了,本末各是什麼師父可知道?說不定我們各自理解的本末根本不同。”我甩甩手就要翻牆,又說,“得了,我是真沒想做什麼大動作,雖然有這個打算,但至少不是今晚,方丈就要回來了,到時候我就會離開,這麼一年來你們都是默許我的行為,何必在這時候多此一舉呢。”

“師弟,容我勸你一句,你的所為根本無濟於事……”

“這是拉鋸戰,我有的是時間,為的就是把傷害度降到最小。”

我翻牆而去,身後再聽不見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