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涼的星光下,他的臉色蒼白如雪,隨著吸氣漸少,他的臉色已經白得嚇人,半睜著眼看了我一眼,突然又暈了過去。一個念頭猛地襲上心頭,我迅速扯過他的手掌,搭在他的手腕上,“他、他怎麼會這樣?”
惡靈的身子不該是這麼虛弱的才是,但為什麼他的靈體裏竟還夾雜著濃濃的死氣,這股死氣同他本身的怨氣相互攻擊。
“還不都是為了你!”
雪靈怒氣衝衝地大喝一聲!
“不是,你們真的認錯……”我皺著眉頭,本能的申辯。
“千年前,我曾偷偷跟在他後麵看你們約會!季小凡,你現在雖然不再是一張冰塊臉,但我……依舊很討厭你!”雪靈將蕭峻青的手腕從我手裏奪出,倏地冷淡出聲打斷了我。
突然眼前閃過一張熟悉的容顏,雙眼刹那間閉了起來,心口砰砰亂跳個不停,有什麼說不上來的複雜情緒,瞬間淹沒了我。
我驚慌的抬起頭,星光照在雪靈那比冰還寒冷的絕豔容顏上,從她那泛著紅光的眼睛裏,我清楚的看見那個冷冰冰的我,是她!
“讓我見他!”
腦中閃過一個冰冷而熟悉的女人聲音,我眼前一黑,仰頭倒了下去,意識消失前,耳邊竟傳來蕭蓧白輕飄飄的一句話,“明白了?因為他愛上的是另一個你!”
“喲,怎麼這麼大的血腥味兒?”
“噓!小點聲,鬼君可是很寶貝她呢,你嚇醒了她,鬼君絕不會輕饒你的!”
“可是你看她渾身血淋淋的,又不能洗也不能換衣服,床都被她弄髒了啊!”
“我的小祖宗啊!我不是讓你小點聲了嘛,要是驚到了床上這位,你真會吃不了兜著走的!你見鬼君什麼時候抱過女人回來過?我都見鬼君抱她回來兩次了!”
“切,你就會嚇唬我,鬼君昨天把她摔在床上就走了!今天都這會了也不見鬼君來看她!說鬼君寶貝她,哼,我才不信!”
“喂,你們……”能閉嘴嗎!
耳邊兩個女聲你一句她一言吵得我腦仁都要炸了,昏昏沉沉中,我看見兩個一模一樣的宮裝女子,上身一襲宮裝輕羅衣,下著一條柳花裙。烏發盤成髻丫,麵上一雙逐煙眉,額間一點桃花細,不過十五六年紀,卻又容色清麗。
我猛地撐在床沿,作勢就要從床上翻身跳下。
撲嗵!
“姑、姑娘!”
一個宮裝女子猛地撲到地上,手扶在床沿處,哀求道,“阿玉阿香吵醒姑娘了,姑娘千萬不要生氣啊!”
而另一個宮裝女子卻嬌氣地皺起眉,用袖子掩住口鼻,“喂,阿玉,你要跪便跪,帶上我作甚?快離她遠點,她全身都是臭血味,熏死我了!”
血?
我的視線從眼前哭求的女子臉上移到自己身上,滿身滿手都是血,血?紅色的?突然間頭痛欲裂,眼睛被滴落的冷汗蒙住,什麼都看不清。
“放了他們!”
腦袋間似有什麼正努力鑽鑿而出,又有什麼在四肢百骸中肆意啃噬。
突然腦中閃過一個片段,無數彼岸花刀刃般射入我的體內,我用盡全身氣力去抵抗周身苦楚。
呲啦一聲,被麵被扯破,我順勢翻下床去,汗津津的背脊觸到冰涼的青石地麵。
“姑、姑娘!”
“呼……”我精疲力竭地閉上眼睛,唉!她竟又一聲不響的借走了我的身體,還以我的肉身去為蕭峻青擋那削鐵如泥的彼岸花劍!
她可真是大公無私啊!拿著別人的身體救人啊!
耳邊傳來腳步聲,空氣中突然變濃了的冰冷氣息,不用張開眼睛都能想象得出他的臉,必定還是老樣子,棱角分明的臉上,寫滿了嘲笑和不屑!
“你醒了?”
蕭蓧白卻一反常態,蹲下身,好心地替我拂去搭在臉頰邊的濕發,聲音低沉,似乎還能從裏麵聽出些溫柔好意,“還疼嗎?再忍耐下,你體內還有大量彼岸花瓣,不能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