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的燈火晦暗,趙遠掃了眼站立對麵的張驛丞,又看了看端坐眼前的於之義,張了張嘴,正打算辯解一番。
於之義倒是先開口說道:“張驛丞,你且休要氣惱!趙公子於本官有救命之恩,且他身為當朝一品大員李大人的義子,本官不相信他會背叛朝廷。這其中必然有誤會!”
部下慘死,令張驛丞怒火中燒,甚至連於之義的賬都不賣了。
他怒哼道:“誤會!?於大人,小人那十餘兄弟慘死在他長槍之下,可是大家都親眼目睹的!”
於之義臉色狐疑的看向趙遠。
趙遠這才將事情的原委娓娓道來。
聽完趙遠的話,張驛丞嗤笑一聲,語氣揶揄的反駁道:“以閣下神威,居然能被一蠻族國師所控,豈不是笑話!”
於之義也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趙公子,如此說法似乎難以服眾。”
趙遠眉頭一揚,沉聲道:“大人,難道不記得當初鎮南關下,武卿雄武將軍了麼?”
於之義身形微微一抖,別過臉去,似乎是在逃避趙遠的目光。
大人——
趙遠正待繼續分辯,一旁的張驛丞無禮的打斷他。
“你通敵叛國之鐵證如山,休得再多加狡辯!”
見於之義不再言語,趙遠也不再寄希望於他,轉而對張驛丞說道:“你口口聲聲說我通敵叛國。可你也不好好思量思量,如若小爺我真是叛國之人,為何要出手救你等。”
張驛丞一怔,轉而曬笑道:“小小伎倆,不過是放長線釣大魚的手法罷了。不取得於大人信任,你又怎能順利混入我大夏京師?”
趙遠搖頭苦笑。
路見不平,卻惹來這無妄之災!這多管閑事之心,怕是得收收了。
“癡兒啊癡兒,你等都中蠻族反間之計了!”
見趙遠神情不似作假,張驛丞臉色也緩和了些許,才試探的說道:“如若你能殺退驛站外那幫蠻族,解我鎮南驛之困,我等便信你之言。”
趙遠一聽,頓時頭大,不禁以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著張驛丞。
以一己之力殺退鎮南驛外的蠻族軍隊!?這家夥是不是瘋了?鎮南驛外,蠻族軍隊至少有數百人,而且裝備精良,戰鬥力極其強悍,看來必是蠻族軍隊中的精銳之師。要以他一人之力殺退如此強敵,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怎麼?閣下是不敢?還是不願?”
張驛丞繼續火上澆油。
張驛丞步步緊逼,令趙遠著實有些惱火。
趙遠可不想無緣無故去送死,可奈何此人苦苦相逼,同時,於之義也似絕望中找到一絲光明,死死的盯著趙遠。
看這形勢,趙遠苦笑連連。看來這黃泥掉到褲襠裏,即便不是屎,他們也要一致認為就是屎!因為隻有這樣,他們才有可能逃出生天。
這個時候,趙遠突然想起了於之義之前對自己說的話。瓦不碎,玉難全!或許此時此刻,在於之義的眼中,他趙遠也不過就是一塊可有可無的瓦片而已。
想到這裏,趙遠心頭一陣惡寒,有些厭惡的掃了兩人一眼,輕歎道:“罷罷罷,小爺就如你等所願,殺出一條血路!”
說話間,趙遠將破天槍緊握手中,隻覺得一股溫暖的熱流不斷在槍身上湧動,令他都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好!好!好!有破天槍在,縱然以一敵千,又有何懼!?
趙遠挽了個槍花,大步朝門外而走去。
此時,廂房中響起敲門聲。
趙遠肯挺身而出,力敵千軍,於之義的心情大好,麵帶微笑的問道。
門外何人?
回大人,您已一天未用膳,夥房著小的前來送膳食。
門外驛卒誠惶誠恐,生恐在這節骨眼上,惹惱了這位欽差大人。
於之義點頭應允,那驛卒才敢推門進屋。
好香!
廂房門推開,一陣異樣酒香撲麵而來。
趙遠神情一滯,竟不由自主的走向那驛卒。
此是何物,為何如此清幽怡人?
此時,趙遠的神誌似乎有些模糊,在那驛卒所端的酒菜前如癡如醉。
那驛卒詭異一笑,將手中托盤前送,幾乎是放到了趙遠的鼻子底下。
趙公子,這可是驛中主廚所秘製的百花酒。其醇香怡人,絕對是酒中珍品。
迷醉中,趙遠貪婪的深吸一口酒香,臉上泛起舒心的笑容,隨即,迫不及待的端起托盤上的百花酒,一飲而盡。
當那股灼熱的液體入喉時,趙遠隻覺血氣上湧,精神大震。
好酒!若在下殺退蠻族,驛丞大人可不要食言才好。
趙遠性起,大吼一聲,提槍便大步朝驛站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