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今之勢,外有蠻族虎視眈眈,內有這幫害群之馬欺壓良善,這天下之勢業已糜爛不堪!”
“老弟慎言,慎言!”
那驛丞見一眾百姓麵露不平之色,臉色更顯陰沉。
老家夥,沒有個所,你不單是入不得關,老子心情不好,便抓了你做奸細押送京師!
驛丞囂張的衝老嫗吐了口唾沫,抬腳便將其踢翻在地。
他話音剛落,身後兩個如狼似虎的守備士卒便衝了上來,不顧那老人苦苦哀求,徑直將她往關門裏拖。
好個欺壓良善的狗官,給小爺我住手!
就在此時,等待過關的隊伍之中跳出一個黑臉小子。
此人身材五短,一張圓乎乎的臉漆黑如碳,走起路來如隻小黑鴨般搖搖擺擺,很是好笑。
本來,有人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應有不少叫好之聲。
可一見此人形象怪異滑稽,人群裏隱隱傳來嗤笑聲。
黑炭頭小子似乎習慣了眾人反應,也不以為忤,隻是淡淡的掃了一眼眾人,然後指著那驛丞道:“狗官,放開那老人家!”
驛丞眉頭一揚,嘴角噙著一絲不屑的笑意。
“老子當是誰,原來又是你這刺頭!怎麼,你還想從本丞的褲襠下爬過去?”
此話一出,人群裏頓時如炸開鍋了般,一時間響起各種議論聲。
“怎麼這黑小子便是當日從驛丞跨下爬過去之人?”
“聽說好像便是。這小子倒也硬朗,吃了如此大的虧,居然還敢在人前現眼?”
“正是,要換做是我,怕是就找根繩索,早早的懸梁自盡了。免得留在世間丟人現眼。”
“你說得倒輕巧,可知這黑炭頭為何為了入關承受如此屈辱?”
“這個,在下倒是不清楚。難不成兄台知曉其中緣由?”
“既然不知,那就還請閣下嘴下留德。閣下可知,這黑炭頭是在下那片出名的孝子。其父早逝,由母親拉扯長大。當日,他便是為了醫治母親急病,背負其母入關求醫。因出門匆忙,忘帶個所,又因家貧,無錢孝敬那驛丞,被其百般刁難。眼看,母親病危,他隻得跪求驛丞。哪知這狼心狗肺的家夥被糾纏得沒了耐性,竟要他從胯下爬過,方肯放行。”
趙遠聽到此處,回想起當初自己的遭遇,火上心頭,雙拳捏得咯咯作響。
黑炭頭被驛丞如此嘲諷,漆黑的臉上微微變色,緊握雙拳,大步朝那驛丞走去。
“怎麼,你小子想造反?”
驛丞臉色一變,衝身旁士兵打了眼色。
幾個如狼似虎的士兵當即將黑炭頭給團團圍住。
黑炭頭死死的盯著驛丞,眼中似乎都噴出怒火。
驛丞被黑炭頭的態度給激怒了,大手一揮,便招呼手下。
“臭小子,你想找死?老子就成全你!兄弟們,給老子打,往死裏打!”
趙遠大概認得出,這幾個好像就是當初在驛站圍攻他的幾個驛卒。看來這個幾都是這驛丞的心腹,才會將其帶著來到鎮南關。
既然是心腹,老大發話了,動起手來一點都不含糊。
黑炭頭雖然勢單力薄,不過卻有幾分蠻力,竟和那幾個士兵扭打成一團,勝負難分。
等著過關的人群見打起來了,有跟著起哄的,也有趁勢想偷偷摸摸混過關的,還有幾個可憐那老婆婆的,故意衝擊關隘,想趁機把人給救出來。
當即,場麵一下就混亂起來。
驛丞見場麵混亂,一時竟難以控製,立即招呼關上士卒下來幫忙控製局麵。
可要關前百姓實在太多,哪是區區幾十個守關士卒可以應付得了的。
見守軍勢弱,一直被驛丞欺壓盤剝的百姓們抓住這樣的機會,紛紛興奮的呼喝著衝擊守軍,企圖一鼓作氣的衝破關隘。
媽的!這幫刁民造反了!城上的弓弩手聽著,給老子射!弄死這幫刁民!
驛丞雙眼通紅的咆哮著,揮舞雙手指揮著依舊堅守在城牆上的弓弩手。
鎮南關可是京師的南大門,出入京師的咽喉之地,要是在人心惶惶的關鍵時刻鬧出民變這種大事,他可得吃不了兜著走,弄不好人頭都要落地。
盡管大夏軍隊軍紀嚴明,可麵對城牆下數以百計的老百姓,城牆上的弓弩手也猶豫了。
刀劍無眼,更何況他們手中的是製式弓弩,一旦開了殺戒,那就意味著血流成河啊!
驛丞見部下不為所動,暴跳如雷,不顧關下混亂,大步流星直奔城牆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