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絳即便對正到處調皮搗蛋的趙遠恨得牙癢癢,可一時也拿他無可奈何。此次行動受靬肴部族所托,族中很是重視,出動的族人實在太多,而且在刺骨的河水裏救人也實在不是一件易事。
一邊是趙遠在害人,一邊是木絳在救人,如此反複,不知不覺中又過去了一個多時辰,即便是有遍地雪花,天色也漸漸的暗淡下來。
連拖帶拽的將一名族人救起後,木絳偷閑的喘了口氣,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看天,這才發現時辰已經不早,大草原的黑夜正悄然降臨。
木絳臉色立時大變,衝著另外兩個練氣高手遠遠的喊了句趙遠完全聽不懂的話,打了個呼哨,連看不都不再看趙遠一眼,便率先離開了冰麵。
那些被救起的雌尨族族人也隨之爭先恐後的離開冰麵,連那些在水裏泡著的也像是遭遇了極度恐怖的東西,顧不得河水的冰冷刺骨,一個個都玩了命的往河邊遊。
這個——這個到底是怎麼回事?
正一個人在冰麵上跳來跳去,玩得很是開心的趙遠,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那些倉皇而逃的背影,抓了抓腦袋,完全無法理解這幫蠻族無厘頭的行為。
就在趙遠不明所以的時候,一陣像是要吹到骨頭裏的寒風刮過,卷起漫天大雪,天色仿佛在一瞬間暗下來許多。
不對,有陰氣!
趙遠鼻翼急劇的收縮起來,察覺到那刺骨的寒風裏居然夾雜著一絲絲陰冷的氣息。
木絳等一眾人中,似乎有不少都察覺到了這陰氣的存在,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連滾帶爬的飛快逃離河岸。
陰氣越來越濃,以至於連飄落的雪花都沾染上死寂的氣息,變成灰蒙蒙的一片。
好濃重的陰氣!
趙遠使勁的抽了抽鼻子,裹了裹身上的布甲,居然連他都有些受不了這幾乎要侵入肌體中的陰氣。
木絳帶領的那幫雌尨族族人拚命的逃離,可當她們離開河岸還不到百丈的樣子,就停下了腳步。一個個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樣,癡癡的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本可先行遁走的趙遠心頭一陣茫然,像是被什麼給東西給吸引住一樣,盡管想趁機溜走,可腳下卻無法移動分毫。
正驚疑不定之間,趙遠隻覺心頭一緊,本如紮根於地的雙腳竟不自覺的向雌尨族眾人所在走去。
趙遠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走了約數十丈遠,已能清晰看到以木絳為首的一幹雌尨族族人。
此時,木絳等人一個個臉無表情,雙眼呆滯。讓趙遠更加驚異萬分的是,盡管人都這樣了,卻仍是規規矩矩的排成一排,像是在迎接什麼大人物。
趙遠正暗自納悶,雪幕中陰氣驟然增加,一陣陣沉悶的馬蹄由遠而近,響徹天地。
那是什麼?
趙遠一驚,定睛看向馬蹄聲傳來的方向,不覺身形為之一顫。
一支威武雄壯的軍隊正昂然而來。那軍隊中的士兵們一個個都麵無表情,動作機械而整齊,尤其讓趙遠都忍不住為之膽寒的是,這些士兵渾身上下竟散發著令人幾欲窒息的死寂之氣。
陰兵過境!!
趙遠曾聽村中老人提到過,戰場上殺戮太重,死亡的兵士們怨氣無法消散,就有可能出現死後冤魂無法入輪回,徘徊人間的現象,即為陰兵過境。
趁著陰兵尚未來到身邊,趙遠立即收斂氣息,學著雌尨族人癡癡呆呆的模樣,老實的站立一邊。
那隊陰兵行進動作看似緩慢,卻隻是幾個呼吸的功夫便已經來到趙遠及雌尨族族人麵前。
為首一個將軍裝束的冤魂經過趙遠身邊的時候,突然將手高高抬起,整個陰兵隊伍訓練有素的立即停下。
那將軍冤魂慢慢轉過頭,看向趙遠,一對看似有些空洞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精光。
趙遠被那冤魂盯得一陣心慌,卻不敢表現絲毫,仍舊學著雌尨族族人的樣子,隻是癡癡的看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