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羅廉握住對方伸來的雙手,這才發現這位看起來有些呆板的男子其實意外地柔美,如果把那副不相稱的眼睛拿掉,絕對是個美男子。
“昨晚您在教授演講上的發言實在讓人印象深刻啊,”男子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名片,“真希望有機會和你多多交流。”
“基恩?戴維斯博士,您是Dynamic藥業的一級研究專家啊,看起來真是太年輕了!”
“那也比不上D博士啊,28歲就已經有三個博士頭銜而且還是血液學的頂級專家。”基恩拉住羅廉,“走走,我們要好好交流一下!”
“您的車……”
“打電話給拖車公司就好!還是說……博士您有其他的事情?”基恩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
羅廉笑了起來,自己正在煩心呢,但是基恩卻在此刻出現,也許這是上帝的指示,讓基恩幫助自己暫時脫離煩惱吧。
兩個人找了一家星巴克,點了咖啡便侃侃而談了四個多小時,注意到時間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基恩令羅廉相當驚訝,這家夥的很多見解和對於血族的血液研究很有幫助,羅廉甚至在心裏暗自盤算,要不要和局裏打個報告,把這位年輕的博士拉到特殊調查科來。
這場交流以基恩的研究生打來的電話宣告結束。兩人離別前互相留下聯係方式,羅廉看著基恩扶著眼睛小跑向馬路邊攔出租車的模樣,忽然在心裏慶幸自己找到了學術上可以交流的對象了。
回到酒店房間,羅廉長長地吸了一口氣。
他拾起電話,當夜深人靜獨自一人的時候,他無法阻止自己去思考,除非……能和菲爾特說話。
電話撥通的瞬間,一陣手機鈴聲卻在房間裏響起,羅廉驚詫著還沒來得及回過頭來,自己就被人從後麵抱住,親昵的吻落在他的頸間。
玻璃窗上倒映出那個讓人心神蕩漾的男子正懷抱著自己。
“你怎麼會在這裏!”
“你不想我在這裏嗎?”菲爾特揚了揚眉梢,原本被日光灼燒的肌膚早已經複原,光潔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撫摸。
羅廉呆了呆,嘴角湧起一抹壞笑,雙手沿著菲爾特的背脊來到他的臀間,故意用力地揉捏,“我不是說讓你乖乖等著我回去疼你嗎?”
“我怕……你不會回來了。”菲爾特微微揚起頭來,睫毛留在眼瞼處的陰影魔魅般性感。
羅廉知道對方正借助體重故意將自己往下壓,“除了你,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回去哪裏。”
“嗬嗬,”菲爾特微涼的臉頰貼在羅廉的耳際,“固執有古板的D博士竟然會對我說這樣的甜言蜜語,我真的應該去教堂感激上帝。”
兩人倒進白色的柔軟中,擁抱與親吻交融,羅廉知道菲爾特能讓他忘記一切想要忘記的東西。
一片黑暗的房間裏,隻有菲爾特平穩的呼吸,羅廉輕輕按摩著對方的手指,卻意外地沒有睡意。菲爾特在某些時候的熱情讓他吃不消,他很難想象兩個多小時前,身後這個睡得安穩的家夥是多麼瘋狂地吮吻著自己的私 處,直到腿跟處的肌膚都開始青紫麻木,羅廉才不得已大吼一聲:“想上就上!”這一句話出口之後,我們的博士才後悔萬分,自己的身體被換了好幾個角度,有些姿勢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人類的身體怎麼會有這樣的韌性。
“如果你睡不著,我們可以再來一次。”菲爾特親吻上羅廉的後頸,半開玩笑道。
“再來一次我就真的死了。”其實羅廉一開始就知道菲爾特並不一定真的睡著了,那個家夥的體力比自己好上太多。而且還是個夜行動物,他閉上眼睛抱著自己,並不是為了休息,隻是想要體會擁有彼此的感覺罷了。
“明天晚上一起回紐約吧。”
“恩。”羅廉嘟囔了一聲,在菲爾特的氣息裏緩緩睡著了。
可惜,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第二天下午兩點多,羅廉起身在菲爾特的額前落下一吻,便去到二樓的餐廳想要喂飽自己的肚子,意外地遇見了艾爾琳娜?迪普。
對方雙手抓住自己的腦袋,麵前的咖啡和點心一口也沒有吃過,看起來超級煩惱的模樣。
羅廉的信條就是——遠離麻煩。所以此刻他決定就當做自己沒有看見她。
幾分鍾之後,侍者將拿鐵和三明治端了過來,羅廉的一句“謝謝”竟然引得艾爾琳娜轉過頭來。
“羅廉!沒想到你在這裏!”艾爾琳娜直接拋棄了自己的咖啡坐到了羅廉的麵前。
“啊!是迪普博士啊!”羅廉和菲爾特相處久了,笑起來的時候也能做到滴水不漏,“您什麼時候進來的?”
“我?我坐在那裏已經很久了!”艾爾琳娜作為資深心理學家自然早就看出羅廉是在假裝,“我最近很煩,煩得連飯都吃不下!為了分擔我的心煩,我決定……”
“我的心理脆弱,我想我為你分擔不了什麼。”羅廉趕緊拾起三明治咀嚼了起來。
艾爾琳娜卻絲毫不在意羅廉的拒絕,將照片從文件袋裏抽出來,放在羅廉的眼前搖晃:“你看,這具小孩的屍體是在垃圾堆裏發現的,已經被碎屍,凶手恐怕是希望垃圾處理廠把屍體運走,但是卻意外地被一個流浪漢給發現了!法醫花了三天多才大致拚湊出他的屍體,可惜大腦部分到現在還沒有找到。”
羅廉將腦袋轉向左邊,抿了一口咖啡,看也不看照片。
“還有這個死者,大學裏的籃球拉拉隊員,和隊裏幾位英俊的籃球隊員從小旅館裏‘震動’回來之後,就再沒有發現過她。兩周前,愛美諾房產的一家新住戶發覺他們的牆壁一直在滲水,啊湊巧了,這個女學生的屍體就被封在裏麵。”
羅廉將腦袋轉向右邊,端著三明治又是一口。
“這個家夥就沒什麼新意了,是個二十多歲的流浪漢,身體還算健康,屍體是下水道工人發現的……”
忍無可忍的羅廉伸出手掌遮住那些照片,“我記得你被調到行為分析小組去了對吧?處理的是連環凶殺案對吧?我能不能拜托你直接告訴我你憑什麼認定這些凶案是同一個凶手所為?”
放下照片,艾爾琳娜依靠向椅背,有氣無力道:“因為他們的大腦都被人取走了。”
羅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將腦袋伸到艾爾琳娜麵前,“親愛的,我正在休假。休假的意思就是可以什麼都不用做。”
艾爾琳娜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用相同的語調說:“親愛的,你知道FBI的守則嗎——不能與自己的搭檔戀愛。”
心髒微微一顫,羅廉收起了一切表情,隻是看著對方。
“痕跡留的太明顯了,”艾爾琳娜的手指挑起自己脖子上的項鏈,暗示羅廉頸上的吻痕,“但我猜想你壓根沒有喂飽他。”
“如果你打算向局裏打報告的話,請便。”
“我才沒有那麼無聊。我太了解菲爾特了,他表麵上看起來什麼都無所謂,但是他想要的絕對不會放手。到時候如果局裏被鬧的天翻地覆,我也沒什麼好處。”艾爾琳娜將照片整理了一下,站了起來,“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另外說一句,局裏的職業評估可能會采用測謊儀,你要做好準備。”
“艾爾琳娜!”羅廉叫住了正欲離開的迪普博士,“我已經很久沒有接觸過普通人類的案件了,不知道能不能對你有所幫助。能再看一下照片嗎?”
艾爾琳娜再次坐下,將資料袋遞給羅廉,“我當做這是你對我提供支持的報答。”
“第一起案子,凶手毀掉了屍體。第二起案子,死者被開顱,大腦被完整地取出,至少可以說明凶手具備腦外科手術的能力。而這第三起案子的處理很粗糙,如果不是因為屍體被浸泡在水中太久,本是很有機會提取到指紋的……這三起案子都不是同一個人幹的。”羅廉皺起了眉頭,“可是如果是團體作案,而作案動機是取走大腦的話,這三起案子太沒有組織性了。”
“沒錯,有組織就有規律,就是因為沒有組織性,所以才叫人頭疼。”艾爾琳娜攤了攤手,“取走這些受害者的大腦做什麼?我甚至難以從犯罪心理學的角度來分析……”
“那就將它們當成獨立的案件,每一起都有不一樣的動機。”羅廉點了點那個女學生的資料,“比如說這起,凶手必然需要醫院裏的設備,普通私人診所不可能進行腦外科手術。”
“這些我們也考慮過,可是光憑這點……K市的腦外科醫生多了去了。”
“所以行凶地點並不在醫院裏,你想醫院的每一場手術每一次設備的使用都有完整的記錄,凶手如何能在醫院裏神不知鬼不覺地取走這個女學生的大腦呢?”
“醫學院……”艾爾琳娜恍然大悟一般,猛地站了起來,狠狠在羅廉臉上親了一下,“替我向菲爾特問好!”
羅廉望著她離開的背影,手指擦去唇膏的印子,不由得莞爾失笑。
回到房間,窗簾依舊將整個房間遮掩得一片漆黑,羅廉坐在床邊,側身望著半陷在被褥之中的美男子。
他忽然在想,當自己熟睡的時候,菲爾特是不是也曾這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
有的時候,他也懷疑自己對菲爾特的感情就似受到死亡威脅之後的崩潰。
到底這個家夥是怎樣悄無聲息潛入自己的生活讓自己變得難以割舍呢?
就在發呆的時候,菲爾特的手指已經纏上他的指骨,“我聞到了迪奧的味道,你遇見了艾爾琳娜?”
“你的嗅覺可真是不一般啊。”羅廉有些失笑。
“沒錯,所以就算在很多人裏麵,我也能聞到你的味道。”菲爾特緩緩睜開眼簾,目光悠然,手腕一個拖拽,羅廉一下子倒進了他的懷中。
下意識掙紮著,羅廉覺得菲爾特總是動不動就親吻和擁抱自己真的有些……就在那一刹,腦袋躺進他的胸膛裏,忽然平靜了下來。
“那麼你呢?喜歡我的味道嗎?”菲爾特的手指沿著羅廉的脊椎一路向下,在側腰處撫摸著。
“還好我活得沒你久,不然再好的味道也會膩味。”羅廉抓住對方的手腕,另一隻手撐在菲爾特的耳邊,鼻尖幾乎觸上對方,“不要夢想我會天天和你在床上撕磨,海辛先生——我是一介普通人類。”
菲爾特聳了聳眉,即便是這樣調皮的動作在他的臉上也萌生起一絲古典美來,羅廉從他身上利落地爬起,打開燈坐在書桌邊翻閱起一本學術雜誌來。
菲爾特靠著床坐起,他人生中大多數的時光都是安靜的,此刻也是。
“在看什麼?”
“基恩?戴維斯的文章,他的很多觀點和我相同。”
“所以你找到能和你溝通思維的人了。”
“算是吧。”羅廉沒有抬頭,隻是翻向另一頁。
“你真是一個枯燥的人。”
“沒錯,我是一個又固執又枯燥的人。”羅廉頓了頓,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卻閉上了嘴。
菲爾特眯起眼睛,微微轉過臉去,促狹的目光裏有幾分探究的意味,“艾爾琳娜對你說了什麼?”
“都是工作的事情。”羅廉抬眼看了看他,嘴角向上挑去,“啊,啊,某人嫉妒了,於是開始瞎想了?”
此時,手機鈴聲忽然響起,菲爾特別過臉去接通電話,“萊娜。你也來了K市?”
兩人一來一去聊了起來,掛上電話之後,菲爾特來到衣櫃前,將外套穿上,“走吧,萊娜正在當地警局等我們。”
“我還在休假,而且她請你去是要你的私人幫助吧?”羅廉正看到興頭上,就連菲爾特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身邊也不知道。
正欲翻動書頁的手指被對方按住,羅廉剛抬起頭來想說些什麼,菲爾特貼到了他的臉頰邊,“我要你和我一起去。”
“喂……”羅廉側過頭去避開菲爾特。
“我說,我們一起去。”菲爾特的另一隻手托住了他的臉。
呆愣在仰望的動作上足足三秒,羅廉的思維仿佛被對方捕獲一般,明明是帶有命令意味的語調,可是對方的表情卻意外的溫柔。
難道大腦裏的那塊芯片失效了?
直到菲爾特緩緩起身,收起羅廉的書,他這才回過神來。
自己又被這家夥牽著鼻子走了……
來到警察局,不但萊娜和她的搭檔在裏麵,就連艾爾琳娜也在。
在心中歎了一口氣,羅廉知道艾爾琳娜手頭上的案子估計要移交他們特殊任務部門了。
“那三具屍體我在照片上看了很多遍了。”羅廉擺了擺手,在停屍房外倚著牆壁點起煙來。
整件案子有了出人意料的進展。艾爾琳娜按照羅廉給他的提示找到了謀殺大學女生的凶手,一名醫學院的腦外科副教授。他拒絕說任何話,K市的警方也有些著急,甚至差一點向媒體宣布這家夥就是三起案子的凶手。艾爾琳娜為了節省時間,請正好在K市警局結案的萊娜讀取了這名教授的思維,一名自稱是血族的人蠱惑了他,以永生為代價向他索取人的大腦。
“哦?”菲爾特摸了摸下巴,露出幾分玩味的表情,“沒有看見我們那位同族的臉嗎?”
“沒有,在黑暗裏。要知道我們隻能通過那個教授去看他經曆了什麼,他看不清的東西,我也無法看清。”萊娜蹙眉,“本來我想這說不定隻是一場慫恿犯罪,但是當發生第一起碎屍案的報案者,那個流浪漢來到警局做筆錄的時候,我不但讀到他就是那個凶手……我還讀到他受到了同樣的蠱惑。”
“嗯,真幸運我現在正在休假。”菲爾特笑了笑。
艾爾琳娜朝著門口走去,“好了,現在這起案子可以正式移交給你們了!祝你們早日緝拿到凶手,而我……被這個不在我管轄範圍內的案子弄得焦頭爛額,是該好好休息了!”
手指剛觸上門把手,她被人一把攬住腰,一個拉扯便落入了菲爾特的懷中。
驚訝之餘,艾爾琳娜很快恢複了平靜,“很久沒有接收到你這樣的熱情了。”
“你對他說了什麼?”菲爾特微微頷首,應景地表達了一下紳士的禮儀。
“哪個他?”艾爾琳娜的笑容更大了,不遠處的萊娜也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直接閱讀我的思維不是更……”
心髒一陣猛烈地收縮,感覺自己的所有思想沿著對方的視線奔湧而出,艾爾琳娜的呼吸幾乎都要停頓,一秒鍾之後,菲爾特輕緩地將她扶正。
“多謝你的提醒,迪普博士。”拉高的胳膊,牽著艾爾琳娜的手指,菲爾特將她送回到門邊,一切就好像半個回旋的華爾茲。
羅廉仰著頭,閉著眼,吸煙本就是一個享受的過程,但是當菲爾特來到他麵前的時候,他知道。手指被微涼的指尖觸碰著,指節間的半截香煙很有技巧地被對方摘了過去。
緩緩睜開眼,羅廉看見菲爾特夾著香煙,額前的幾縷發絲因為臉的角度而下垂,煙圈卻沿著那流線蜿蜒而上,當他的嘴唇含住煙蒂的時候,羅廉忽然有一種被親吻的錯覺。
“我都不知道原來你有這麼愛我。”菲爾特笑了笑,嘴唇微啟,煙圈如同奔放的潮水,慢動作般濺落在羅廉的耳邊。
“什……麼……”羅廉眨了眨眼睛。
“你確實像自己說的那樣,又固執又枯燥。”菲爾特轉身,朝著走廊外走去。
“怎麼了?”羅廉跟在他的身後,但是卻保持著一米左右的距離。
“在害怕職業評估嗎?”
“啊?”羅廉愣了愣,他忽然有一種想要逃跑的衝動,但是手腕卻被扼住。
“沒有人能讓你離開我的身邊。”菲爾特已經走出了警察局外,羅廉站立了兩秒,隨即笑著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兩個人走在K市的街道上,和紐約的夜市如星不一樣,這個城市的夜晚要安靜許多。
九點多鍾的街道上隻剩下零星的行人,十幾秒鍾才有一輛車開過他們身邊。
來到賓館外,羅廉一抬眼不經意看見二樓客房的窗台上,少年倚窗而立。
“怎麼了?”菲爾特轉過頭來,看向駐足的羅廉。
“我看見卡梅洛教授的學生了,你先回房間,我正好會會這位同門小師弟。”
“哦?”菲爾特的尾音拉得很長。
羅廉的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走過了他的身邊,“怎麼?你對學者之間的無聊交流很感興趣?”
來到二樓,羅廉剛抬手想要敲門,才發覺門是虛掩著的。
他推開門,便看見凱文倚坐在書桌上,一腳下垂,另一隻腳踏在桌麵上。
“歡迎,D博士。我還在想你會不會來呢。”
羅廉並沒有走進去,“你在這裏,那麼他呢?”
“他?”凱文向羅廉做了一個請進的姿勢,“你想起自己和他之間的事了嗎?”
沒有回答,羅廉依舊站立在門口。
“啊,看來你想起來了。”
“隻是小時候我認識他而已,那又怎麼樣?歐利文?拉爾森活了那麼久,認識的人並不止我一個。”
“隻是認識而已?”凱文做出遺憾的表情,從桌子上跳下來,緩緩走到羅廉麵前,“我猜想老板一定很想把你的腦袋劈開,看看裏麵到底裝著什麼。”
羅廉覺得再說下去凱文也不會告訴自己什麼有用的東西,正欲轉身,便被身後的男孩拽住了。
“你知道所謂‘日光法庭’也隻是吸血鬼為了與人類和平相處而建立的一種製度嗎?”
“當然知道。”羅廉反身扣住對方的手腕,拉到背後,將凱文壓在牆壁上。
“嘿,當初在潔西敏的宴會上你對我可沒這麼粗魯。”
“我不喜歡聽廢話。”
“好吧好吧,”凱文試著掙紮了一下,但是發覺羅廉的擒拿水準頗高,於是隻好放棄,“血族內部也有他們自己的法則。”
“然後呢?你想告訴我說有個長老會什麼的?”
“那是電影,不過也差不多。你知道‘持劍者’的傳說吧?”
“知道。血族自身有很森嚴的等級製度,純血的血族建立了一個盟會,為了避免權力過於集中,盟會鑄造了兩柄銀劍授予了兩大十分有名望的家族,當重大決定來臨,隻有這兩大家族同時同意才能行動。”
“恩,沒錯。那麼你知道那兩大家族是誰麼?”
“誰……”羅廉皺起眉,忽然有一種預感。
“海辛與拉爾森。”趁著羅廉鬆懈,凱文掙脫了束縛,將門卡啦一聲關上,隔著門板對另一側的羅廉道,“如果有一天兩大持劍家族互相鬥個你死我活,你說會是因為什麼呢?”
菲爾特持有血族的銀劍?
羅廉頓時呆愣在那裏。
“所以要謹慎地選擇啊,博士。”凱文的話如鬼魂般在羅廉的耳邊回蕩。
選擇?自己到底需要選什麼?
不解地走進電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剛開門,羅廉忽然被拽了進去,一片黑暗之中分不清自己的方向,隻有下墜的失重感如此清晰,當他的腦袋撞進枕頭裏,停止的心跳恢複運作時,菲爾特的俊容近在咫尺。
“你幹什麼!”羅廉有些生氣,剛想撐起來,對方的指尖便抵在他的肩膀上將他按了回去。
“我才是那個應該問‘你在幹什麼’的人吧?”羅廉第一次看見菲爾特在自己的麵前隱沒了笑意,那一刻他有一種懼怕的感覺,“為什麼不告訴我,你認識歐利文?拉爾森?”
“是的,我認識他。但是我不記得了。”羅廉也不閃躲,直落落看著菲爾特,“對於我不記得的事情,我要怎麼告訴你?你聽見了我……和凱文的談話?”
“是啊,六層樓的距離並不遠。”
“……那麼‘持劍者’的事情呢?你也一樣沒有對我提過。”
“沒錯,我是沒對你提過,但是那把劍我已經交給你了。”菲爾特放開羅廉,緩緩躺在了他的身邊,額頭輕輕放在他的肩膀上。
“你交給我了?”你給我的東西……隻有那個裝著液態銀的掛飾啊。
菲爾特伸長手臂,摟住了身邊的人,“它就在你的脖子上呢。”
“這個……”羅廉將那隻掛飾從領子裏拉了出來,“這不是劍啊。”
“這有關我們血族的秘密,我不能告訴你。我和歐利文都不知道彼此的‘劍’是什麼樣的,知道你脖子上的那個東西就是‘劍’的人也幾乎沒有。”
“這麼貴重的東西我還是還給你吧。”
菲爾特伸手按住羅廉的手腕,“我送給你的東西就不會再要回來。”
“可是如果這個東西落到別人手上呢?”羅廉坐起來,對於菲爾特的任性真的很不解,“我知道你對於權力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是……”
“如果這個東西落到別人手上,那一定是因為你落到了對方的手上。我自然要把你帶回來,如果這我都做不到……那麼它落到誰的手上我都無所謂。”菲爾特的金發遮住了他的半張臉,羅廉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們可不可以不做 愛?”
“啊?”菲爾特有些失笑,他不知道羅廉的大腦是怎樣跳到這個問題上的,“你是指今天還是以後?”
“今天。”羅廉轉過身去,背脊頂著菲爾特,“你說了那麼長一段甜言蜜語,按照程序我們不是該做些什麼嗎?但是昨天才和你做過。今天再做我會……”
菲爾特將腦袋貼在羅廉的背上,悶笑了起來,“你真是天才……”
但是此刻,能就這樣依靠著彼此已經很滿足了。
不知不覺,羅廉睡著了。
菲爾特聽著他平緩的呼吸,將被子拉起,在他看不見的時候,皺起了眉頭……歐利文?拉爾森可不是個好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