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爾特睜開眼睛,房間裏是麥克的呼吸聲。
他的聽覺無比敏銳,能夠分辨出房間外的實驗室裏,敲擊電腦鍵盤的是羅廉還是阿爾伯特,以及那個人的心情如何,看來案子似乎有什麼出人意料的進展了。
翻了一個身,菲爾特的目光被席夢思與床板之間的金屬微光所吸引。伸出手,將它拽起來,那是一個圓形的相墜,手指撫過上麵的細紋,似乎年代久遠。
在相墜的底部一按,彈簧的聲響撞擊在了心門上,相墜的蓋子堂而皇之地彈開,一隻鑲著碎鑽的戒指在黑暗中依舊難掩光澤。
菲爾特第一次感覺自己心中有一種難以抑製的窺探欲,他的指尖將戒指挑起,戒指的內側刻著“forever Lindsay”。
而戒指下麵,是嵌在相墜中的一張相片。
二十出頭的女子,在樹蔭下指著樹上鳥巢笑得如同隔世。
“你就是琳德西嗎?”菲爾特的指尖在女子的笑顏上碰了碰,他知道自己觸碰到了一個自己不該觸碰的角落,輕輕將相墜的蓋子蓋上,將它再次塞回床墊後麵。
小床上的麥克呢喃了一聲,撇了撇嘴。
菲爾特輕輕搖了搖頭,起身走向實驗室。
“嘿,你可算醒了!”羅廉從顯示屏前抬起頭來,“我根據派羅新拍攝下的錄影帶鎖定了凶手——傑夫?白瑞,並且找到了他的住處。但是我被他擺了一道,他打了個電話到自己的別墅裏,控訴我是你們血族的走狗。”
“恩,”菲爾特的語調上揚,這是他一貫調侃人的前奏,“早知道你是‘血族的走狗’,我應該要興高采烈的飼養你才對啊。”說完,還伸手將羅廉的頭發按得一團亂,旁邊的阿爾伯特低著腦袋感受著博士的低氣壓不敢說話。
“所以我懷疑潔西敏還有你的老相識阿爾法當初一定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羅廉揮開菲爾特的手。
“你想再回紐約去盤問潔西敏嗎?那幅油畫上發生的事情已經八百多年了,那個時候還沒有日光法典和日光法庭,所以無論他做了什麼,在追訴期之外。”菲爾特倚坐在羅廉的桌邊。
“既然如此,他還對以前的事情避而不談,說明這件事情的延續期還是挺長的。”羅廉起身,風衣一個回旋披上肩,拉扯衣扣時頸部修長的曲線令得不遠處的菲爾特咽了咽口水,“但是你說的沒錯,潔西敏什麼都不會說的,所以我們不妨去拜訪一下艾爾琳娜的那位高徒安娜貝拉?拜西。”
羅廉的指尖彈了彈電腦屏幕上安娜貝拉的那篇文章,菲爾特會意地笑了笑,跟在博士的身後離開了實驗室。
“怎麼想到非要坐我的車了?”菲爾特的凱迪拉克行駛在下班高峰時期的華盛頓大街上,很是引人側目,不時有年輕女孩開車與他們比肩而行,故意按車喇叭,當看清司機的側臉時,總會呆愣著差一點忘記扶住方向盤。
“上一次開著我的本田去羅嚴高登大街,看見路上行駛的幾乎都是奢侈型轎車,我的自尊心受損了,可以嗎?”羅廉撇了撇嘴,他當然不會直接說自己隻是想指使一下這個總惹得自己脾氣失控的血族,“看看你,真是災難……差一點引發連環車禍啊。”
菲爾特笑而不言,在下一個十字路口紅燈時停了下來。
“也許我們不該選下班高峰出來。”
紅燈至少會持續五十多秒,後麵也已經大排長龍,就算過了這個路口,也還有好紅燈等著他們。
菲爾特看著羅廉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在車窗玻璃上,仿佛自己的心髒也變成了那一片附著著白霧的玻璃,看不清外麵的世界。
“羅廉……”菲爾特不知不覺就喚出了他的名字。
“什麼?”博士揚了揚眉轉過頭來,頃刻間自己的身子被撤了過去,衣領被勒緊的感覺讓他一手扼住對方拉扯自己的手腕,另一隻頂在車頂上試圖穩住自己。
菲爾特含住他的唇,舌尖狂放地掃過那片溫暖的地帶,羅廉驚悚著放開手直接按住菲爾特的腦袋想將他推開,眼睛瞟過街頭的攝像頭,他放棄頂在車頂的手,從腰間拔出槍來,剛要抵在菲爾特的腦袋上,對方的手掌卻將槍口握住,羅廉趁著自己的脖子得到自由的空隙,直起身子,“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