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浩漫無邊際的行走在大街上,這一帶都是別墅區,路過的豪車無數,可出租卻非常少。他青腫的臉頰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有些猙獰。手上的血液,止不住的往外冒。一滴一滴掉在地上,記錄著他行走的軌跡。
昨天晚餐隻是草草吃了一點,今天起來就發生這麼多的事,肚子裏早在唱空城記。不停收縮的胃加上不斷流失的血液,讓他一陣又一陣的手腳攤軟。飛速滑過的車輛裏時而側過一張麵孔,瞥著他的樣子如同看見了鬼魅。
終於,他攔到了一輛出租車。師傅開始還以為他是遭遇了搶劫,好心的問他:“小夥子,要不要幫你報警?”
他苦笑了一下,報警?弄傷他的人是個警察也治不了的流氓。所以他說:“不用,送我去某某小區。”師傅瞥了一眼他不停往外滲血的手掌,好心的提醒:“你好像傷得不輕,要不要先去醫院看看?”
他翻過手掌輕掃了一眼手上的傷口,狹長卻深。腦海裏又瞬間翻滾出了她那冷漠的眼神。是他害了她,他現在不過是罪有應得而已。比起她心裏的疼,他的這點傷算什麼。所以他淡淡的說:“不用!”
師傅見狀搖了搖頭,好心的拿了堆紙巾給他,讓他把血止住。他沒有拒絕,紙巾握在手裏,很快就變得一片殷紅。他不停的換著,又不停的有新的鮮血流出,似要把他全身的血液都抽幹,這才是對他最好的懲罰。
到了,師傅見他倚在椅子上,臉色一片蒼白,不由的有些為他擔心。一直等他推了門走進小區裏麵去,才將車開走。然師傅卻沒看見,他走入小區後,卻一頭栽倒在大理石砌成的馬路上。等再睜眼,已經躺在了醫院潔白的床單上,手上還打著吊水。
“我怎麼在這裏?”他茫然的環顧四周,頭腦說不出的昏脹。病房裏沒有人,他受傷的手掌,已經裹上了厚厚的紗布。
“陌桑?會是她麼?”他隨及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她腳受傷了,估計現在正躺在敏三的懷裏吧。想到敏三,他的妒意又一次爬滿眉稍。王八蛋,竟然光明正大的在他眼前抱走了他的女人,而他卻隻能眼睜睜看著,無能為力。他好恨自己,為什麼不幹脆像莫子聰一樣死掉?至少還可以讓陌桑為他惋惜傷心。可是現在,他連她都見不到了。
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走進一個兩鬢斑白的老伯,竟然是小區的保安劉叔。
“小夥子,你醒了?”劉叔和藹的對他打招呼。
“我怎麼會在這裏?”
“你不知道?你暈倒在保安亭前麵了。”
“哦,謝謝您救了我!”他的腦海裏迅速想到了他暈倒前的畫麵,大概是太累了吧,不然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小夥子,你是遇到壞人了嗎?怎麼傷成這個樣子?”劉叔開始和他嘮叨。
他沉吟了一下。是,他是遇到了壞人,而且他還搶走了他心愛的女人。“和個朋友發生點小衝突,所以弄成了這樣。”他最終還是笑著這樣解釋。
“哎,年青人血氣方剛,該忍則要忍啊!”劉叔耐心的勸導。
忍?叫他如何忍?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投入他的懷抱,並且還趁她醉酒後欺負了她,他卻沒法向她說明真像,這樣的奇恥大辱,叫他如何忍得下去?
可畢竟他自己也做錯了事,才會把她氣成那個樣子。她罵得對,自己真是禽獸不如。
他垂眸自顧想著,劉叔看在眼裏,還以為他是累了,便自顧的看起了報紙,不再打擾他。
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醫生說傷口太深太長,必須縫針。雖然打了麻藥,還是能清楚的感覺到縫合針線穿過皮膚時的肉麻,一針進去,拉扯出來,線在皮膚裏走動,像縫補蛇皮口袋。再一針進去,又拉扯出來,線繼續遊走,不痛,但我完全可以想像得到傷口的猙獰。
側目窗外,腦海裏不經浮現出了敏浩跌坐在地上望著我時無奈而又憂傷的眸子,心裏隱隱有些放不下,也不知道現在他怎樣了。但立刻又恨起自己來,他那樣對我,居然還會為他擔心,真是個吃了虧還不長記性的賤人。眼裏的溫度迅速低了下去,我別轉眸光,將所有關於他的想法全都驅散出去。
醫生替我包紮完畢,交待不要沾水三天後來拆線便宣布我可以回家了。肚子咕咕的叫,大醉後的痛苦,也在一早的折騰中煙消雲散,隻覺得身子疲憊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