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醫生一會兒讓拍片子,一會兒讓做心電圖,一會兒又讓抽血化驗……忙得伊成建滿頭大汗。這時,陪他來的司機小陳跑來告訴他:“伊局長,您有個鄉下的親戚來找您。”
伊成建擦了擦頭上的汗,不耐煩的說:“什麼親戚?這時找我有什麼事?我都快急死了,哪有心思來理他?不見。”
可是,這位鄉下的親戚已經到了他的跟前了:一身青布衫,雖然打著皺痕,但是幹淨利索,褲子卷到小腿彎了,腳上穿著一雙,發了白的黃球鞋,頭上戴著一頂舊涼帽,幾縷白發從破縫裏露了出來。這身打扮,跟這省城的色彩形成了極大的反差,也跟這優雅的環境格格不入。來人看上去有七十歲的樣子了,可是卻神采奕奕,精神特好,進門笑著說:“表弟,怎麼連我也不肯見了啊?”
伊成建抬頭一看,原來是表哥仲秋雨。
仲秋雨在鄉村可是位“神醫”呢,醫治好了許多疑難雜症。他最拿手的是針灸,有位病人偏癱了近三十年,跑過數不清的醫院,看過無數的名醫,花光了全部積蓄和家產,可就是沒有一點兒效果,就在他準備放棄的時候,一個偶然的機會,他的兒子認識了仲秋雨。於是,他住進了仲秋雨的陋室。每天,仲秋雨給他針灸,拔火罐,半年後,他居然神奇的站了起來。
從此,鄉下人都願意去他那兒看病,有錢沒錢的先看了再說,實在沒錢,那就做賠本的買賣了。所以,雖說到他那兒看病的人多,可到現在他還是在那間破草房裏給人看病,依然每年春天和秋天都要修上一修、補上一補。也有一個外國大商人,為了感謝他醫治好了自己的偏頭痛,給了他一大筆錢,但,他隻收了他應該收的錢。
伊成建見了仲秋雨高興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拍拍自己的腦袋說:“哎呀,我怎麼把你這位‘神醫’表哥給忘了啊?快給你侄女兒看看吧!”
說著,忙對病床前正在給玲玲看病的林醫生說道:“林醫生,這是我表哥仲秋雨,他在鄉下可是個神醫呢,讓他給玲玲看看吧。”
林醫生皺著眉頭把聽筒從孩子的胸前拿開,用不信任的眼光把仲秋雨從頭看到腳,然後讓在一旁,同時做了個請的手勢。旁邊的幾個穿白大褂的護士,睜大了眼睛,看著這位不速之客,臉上寫滿了“不相信”。她們不相信這麼個糟老頭的醫術會比林醫生高。
仲秋雨來到床前,先伸手在孩子額頭上摸了摸,再掀開孩子的眼皮兒看了看,然後把手搭在孩子左手的脈搏處,大約有一分鍾的功夫,才把手移開。
伊成建緊張的問道:“表哥,怎麼樣?”
仲秋雨慢慢說道:“沒什麼大問題,我這兒有一丸藥,用溫水喂孩子服下,一頓飯的功夫燒就能退了。”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相信的,都看著仲秋雨,隻見他在碗裏倒了點開水,把藥丸溶在水裏麵,涼了涼,用小勺子喂到孩子的嘴裏。然後一臉的自信,拿張凳子坐下來,等。
所有的人都在等。雖然不信,但又都希望他真能醫治好孩子的病。
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
十分鍾,十一分鍾,十二分鍾……
二十分鍾了,孩子好像還沒有什麼動靜,人們用不信任的目光看著仲秋雨。
仲秋雨並不著急,坐著喝茶,雖然茶杯的茶早已喝光了,現在剩下的隻是茶葉了,雖然是上好的龍井茶,他還是覺得沒有鄉下的竹葉泡的茶的味兒好。他放下茶杯,說:“好了,孩子的燒應該退了。”
伊成建,一直在看著孩子呢,這時,忙用手去摸孩子的頭,果然不那麼燙了,孩子睜開眼正看著他笑呢,伊成建樂得跳起來了,忙對護士說道:“護士,快給孩子量量,看還有沒有熱了。”
護士們忙成了一團,五分鍾後,看了看體溫計:36度8。
伊成建的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容,林醫生沉著臉走出了病房,護士們都不敢出聲了,嚴梅忙著為孩子蓋好被子。
這時,伊成建才想起了仲秋雨,他應該好好謝謝這位表哥呢。可是,四處看看,哪還有仲秋雨的身影呢?
出院後,伊成建特意請了仲姨專門負責她母子二人的生活,直到孩子上學。從小到大,無論孩子要什麼,他都想方設法去滿足孩子的要求。所以養成了伊玲玲的任性、刁蠻。可是這次他可不能陪她了,湖州市委要改選領導班子,他可正在謀求市委常委的位置呢,這個關鍵的時刻他是不能離開湖州市的。
可是,女兒吵著要去找文斌,讓他很為難,副局長黎潔知道後主去說:“伊局,我陪玲玲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