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丫頭,我說你娘秦福雅的本事你沒學好,這裝腔作勢倒是學了個全,人家林洛丫頭說得對,咱就是大夫,別給我們扯這些江湖立場,看著讓人討厭”許老自己本就是個無門派之間的人,如今聽林洛之言,頓覺知音,若說林詩柔當年醫術令人敬佩,後麵嫁作人婦必須站隊實乃遺憾,林洛的品,則更加令人欣賞。
“晚輩失言,先行退下”許老與王玉書是忘年交,過往,秦玉致是見過幾次的,隻是從沒有機會對上話,沒想今日被如此苛責,作為落英派掌門千金,行走江湖她何時受過這般屈辱,剛才一番話,她自問說得剛正不阿,本以為王玉書會支持於她,沒想到竟也偏幫林洛,此情此景,她還有何麵目留下,於是稍加施禮,便轉身告退。
“表姐,哎哎...怎麼走啦?等等我”秦則是和蘇然差不多年紀,這心性卻是相差甚遠,此時見秦玉致離開,仍不明就裏,隻得愣愣追去。
“王家小子,我告訴你,這秦丫頭漂亮是漂亮,和你不合適,我看著林洛丫頭好,你倆可以湊一對”
“許老,那血色玉蟾我可是放在藥所了,您再不去,可被那些大夫給搶先了了”許老話音剛落,王玉書眼見蘇然略不自然,趕緊轉移話題,對於秦玉致這個官配,許老早看不順眼,有事沒事就提一嘴,過往王玉書對男女之事,不做他想,也就又得他說,可今時不同往日。
“哎,我說你這小子,那好東西怎麼能讓蒙古大夫碰了,瞎鬧”果然,許老一聽血色玉蟾,眼睛一亮,不顧百歲高齡,一路小跑了去。
林洛曾囑咐過,她談事之時,身邊不留人伺候,所以此時,大廳隻剩下王玉書和林洛二人,一時無言。
“玉蟾是稀罕之物,擁之可解百毒,普天之下,也就那冥蛇可與之相克,王莊主就放心放在醫所?”四下安靜,氣氛微妙,林洛先開口緩解尷尬氣氛。
“不妨,這玉蟾本就是雲霄尋來,假我手轉贈許老,放在醫所正是合適”雲霄不愧是江湖頂尖的生意人,一個玉蟾本可直接送給許老,偏要過王玉書之手,如此,便是同時給了王玉書、百草老人兩份情誼。
“林洛謝過莊主今日解圍”林洛頷首算是施禮,她心裏清楚,已救活的人是不勞許老大駕再次查驗的,定是王玉書料到落英派會發難,請了許老前去為自己正名。
“洛兒,明日就是日月大會,雖是為了合城、翡城鹽道,免不了私仇舊恨,雄鷹幫一事後,江湖形勢更是雪上加霜,你可知前路艱險?”王玉書看著林洛,關心、擔心摻半,藥穀中提及玄莊被滅,林洛一閃而過的恨意王玉書從未忘記,所以,他不會以為林洛此時前來,隻是為了救死扶傷。前幾日聽聞林洛抵達鹽幫,王玉書本想立即相聚,隻是日月大會在即,他作為白道之首,無暇分身,隻能讓暗衛們多關注林洛安全,一旦有事馬上回稟,昨夜聽聞林洛為秦昌平、黑澤救治過程,他太清楚落英派剛愎自用的風格,一早便找來百草老人為其解圍,解圍不難,隻是不過旬月未見,佳人更加清減,微凹的臉頰、淤青的眼圈,加上較之藥穀微黑的膚色,都讓王玉書心疼。
“莊主,林洛是惜命之人,隻是師恩不敢忘,師仇亦不敢忘”蘇然知道王玉書所指,心下一寒,這江湖欠自己的仇,哪裏敢忘,在最後一個仇人倒下前,這條命,自己絕不會死,也絕不敢死。
“小姐,無上城釋夜少主送來請帖,邀請小姐赴籽言別院晚宴”這時,夏花在廳外回稟並進廳遞上請帖。
“回複他們,今夜林洛定當赴宴”
“洛兒,你一夜未眠,早些休息吧,夜裏諸事小心”既知林洛決心,王玉書不再多言,至於夜宴之事,目前尚不至於有危險,讓暗衛多加觀察即可,說罷,王玉書轉身告辭,林洛起身送行,王玉書卻在走到門口時,突然停下,隨意一問:
“洛兒,去塞外可有收獲?”
“哦,尋得白日曇,比人參續命效果,好上數倍”林洛隨口回答。
“白日曇難覓,烈日正午方開,難怪曬黑了,告辭”王玉書坦然一笑,見林洛發絲微亂,指尖幫你撥正,轉身離去。王玉書縱再深情,心底對林洛身份仍有疑慮,不知道其和那雨花宮主有何關係,剛隨口一問,倒是放心了些,雨花宮主剛才大婚,林洛屆時在塞外,應是自己多疑了。
林洛目送其離開,萬幸自己想的周全,出發前每日午後散步,將皮膚曬黑了些。
說是夜宴,不過是釋夜與蘇然的寧靜小聚,之所以堂而皇之送拜帖,實乃因為釋夜聽聞王玉書與蘇然兩人麵談,心下不喜,故特地找人叨擾,當然這些男人的小心思,如今的蘇然,不會多想,她以為是釋夜故意高調,讓江湖看到林洛與黑白接觸均是光明磊落,坐定其中立身份。
夜裏,籽言別院花園小亭,釋夜蘇然坐在小亭石座上,蘇然背靠在釋夜懷裏,釋夜從背後輕輕摟著妻子,大婚後即分別,雖短短數日,釋夜思念極了她,不禁慢慢加力,擁得更緊。
“黑了些”
“恩”
“還是好看”
“恩”
“九天大法練到哪裏了?”大婚前,釋夜每次見蘇然,便會口述心法她,直到其完全背誦。
“閃靈”這是九天大法中的輕功秘訣,蘇然故意挑這篇說,一來釋夜不知她會武,二來輕功在關鍵時刻可以逃命,挑閃靈,更加適宜。
“我本意也是想然兒先練輕功,內功需要基礎,步伐可以先練”
“恩”林洛輕輕頷首
“別恩了,將步伐練我看看”
“夜哥哥!”蘇然有些吃驚,本以為兩人獨處,可以探到些日月大會之事,不想釋夜如此“煞風景”!
“乖”
見此情形,蘇然也隻好起身,將閃靈的步伐走了一遍,隻見白衣飄過,身如雨燕。
“然兒天分極高,隻練步伐可到此步甚屬難得,隻是閃靈無內力支撐,總難成事”釋夜見蘇然短短時間,無內力做基礎竟可人過如影,讚許之餘也明白其軟肋所在,隨即親自示範閃靈,同樣的步伐竟然如瞬間轉移如雁過無痕。
“然兒會勤加練習心法,打下根基”蘇然自知,如自己使用內力,亦可如釋夜一般,但當下,卻隻能虛與委蛇。
“然兒,過來”釋夜嘴角微笑,拉起蘇然小手將其引入自己身前,扶起背對自己坐下,隨即掌心微力推入蘇然背心。
“夜哥哥,不要!”蘇然大驚,她想過釋夜會幫自己修煉九天大法,卻不想其會在日月大會前夕傳功給自己。
“不要說話”釋夜未曾停止,隻是輕輕喝止蘇然,讓其靜心。蘇然拒絕不了,唯有接受。
1個時辰後,釋夜收起功力,蘇然連忙回身輕扶,見其隻是嘴唇微白,卻無大恙才放下心來。蘇然未曾細想,此時她心中的關心實屬真切,但是真真假假,多年下來,蘇然又何曾明白,自己的情感7分真來3分假,假做實來亦成真。
“夜哥哥,你....不該這樣,明日即是日月大會,生死大戰,你豈能此刻浪費內力?我如今立場中立,不會有危險!”蘇然眼角微紅,似嗔似怒。
“然兒,此次大會,難防黑白兩道中的鬼祟,你如今大恩於江湖,再是中立,亦有宵小,明日局勢未明,我恐顧不上你”
“夜哥哥,我扶你回房吧”蘇然一時無言,釋夜口中鬼祟,就是自己,自己何來心思與其再脈脈含情?
喂釋夜服下一顆凝神還氣的丹藥後,蘇然起身回了鹽幫,獨坐臥室運氣順了釋夜所傳內力,發現其陰寒中略帶剛氣,如陰雷,而自己所修太乙經卻是陰寒中綿柔狠毒,如罌粟,同是陰寒功夫,兩者相較九天大法可算得上修為,而自己所練隻能算殺人技,也罷,自己所為,本就不要什麼修為,報仇之後,自己總歸會去那罌粟遍地的彼岸,化作彼岸花之肥料。
這次傳功,使蘇然深切體會到了九天大法之力,對其研究如何對付釋無天可謂重要,不知為何,當釋夜的功力在自己體內運轉,蘇然卻是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