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唐糖。”女孩伸出手，握住了廖左東的。
“這是咱們公司新招來的文案，代替唐格格。奇怪了，文案怎麼那麼容易姓唐？”柯亮笑道。
廖左東也笑笑，但是沒有說話。
“剛才我和柯大哥一起吃了飯，柯哥說，咱們還在接屈氏黃金的案子。我梳理一下已有的服務內容。廖哥，以後多多關照咯。”
這是一個有著煙酒嗓的女孩，濃妝，高馬尾辮。這樣的女孩，無論如何也不像和唐格格來自一個家庭的。
他找到女孩的求職檔案，翻動鼠標，一邊看著她的住址，一邊想，如果唐格格知道她有一個替代品，會怎麼樣？如果她知道了她父母的家在哪裏，會怎麼樣？
也許，不會怎麼樣吧。
等鼠標劃到下三行的時候，廖左東的手指微微抖了一下。這個女人雖然才三十出頭，但是已然離婚，而且，還帶著一個孩子。
難道說，她被唐格格的父母收為義女不久之後，就結婚，生了這個孩子，再離婚？
廖左東想到唐格格時而冷酷下來的眼神，又再度想到，其實他們的性格是相像的，但是唐格格，更會偽裝。
唐糖站在廖左東的麵前，微微曲了曲腰：“廖總看我的簡曆呢？發現什麼了？”
“沒有，我隻是覺得，你和之前的那個文案，真是有點像。”
“不對哦，他們說，我和唐格格是兩種風格呢。”
“那是因為他們不夠了解她嘍。哎算了，我們說這些幹什麼，把你做好的品牌梳理ppt給我看一眼吧。”
等翻開ppt，廖左東才徹頭徹尾相信，他們還是不同的兩個人。
誰也不能夠成為誰的替代品，有的時候，一個人的現在也不能成為他的過往的替代品。再精確下來，一個人的人格，也不能成為他在其他時候表現出來的人格的替代品。
當裴峰下了飛機，在賓館打開電腦，看到一個來自“唐糖”的人發的新的品牌梳理案的時候，他卻在第一時間懷念之前唐格格做的。
這兩個人風格不同，唐糖的雖然成熟老辣，但是卻過於圓熟了一點，泯滅了個性，很容易想到，這種提案，可能她會稍加改動，就送給別的公司了。唐格格雖然相比來說稚嫩青澀，但是內容更具有獨創性，有那些讓人猜不到“結果可能是什麼”的東西。如果說唐格格的是一部波蕩起伏的小說，那麼唐糖的可能就是一個讓人平靜的長篇詩歌。但這似乎沒什麼可挑剔的，幾乎所有的公司的文案，能夠做成這樣，就不錯了。裴峰給廖左東發了一條“下午有空見”的短信，就陷入了沉睡。
他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裏，他和一個男孩，是在小時候。他們在**街吃肉夾饃，老板給他的瘦肉多了一些，結果另一個男孩搶他的，因為力氣小點兒，所以沒搶到，結果那個男孩就哭了。他伸出手把肉夾饃給那個男孩，結果那個男孩卻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我不吃肉的，我逗你呢，我是一個吸血鬼。”
“我也是吸血鬼呢。”旁邊突然走過來一個女孩，她笑容甜美，眼神幹淨。“真對不起，一直以來，我騙了你呢。”她拉著方才那個男孩的手，走入一片明亮而純潔的大霧。
“你們不要拋下我，你們不要拋下我……”裴峰蹲了下來，在霧的邊緣哭泣著。
“所以，你也想變成吸血鬼，陪伴著他們嗎？”遙遠的，耳朵邊傳來一個渺茫的女聲。那個聲音，是裴峰從來沒有聽到過的。她溫柔，使人鎮定，充滿著安撫的力量。“如果你也變成吸血鬼，興許，他們就接納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