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睡顏,如同三月的雪般將化未化,將暖未暖。
清晨的時候,唐格格從微光中醒來,看到蘇瑪的臉,腦子裏突然蹦出這樣一句充滿詩意的句子。她不忍心吵醒他,隻穿起睡衣,躡手躡腳地下樓,開始梳洗打扮,又坐到客廳飄窗的旁邊,打開一本書。
如果沒有Mars的存在,隻有他們兩個人的話,應該是更為愜意的吧。為了這樣的生活,到底等待了多久。
就這麼想著的時候,有個男人就從“傭人房”裏也穿著睡衣走出來,打開電腦。
“工作嗎,你都從咱公司辭職了,還打算幹什麼?”唐格格說。
“你呢?”他問。
“就算我什麼也不幹,也有男人養著我啊。”
“當女的可真好……我上網買個咖啡壺。我不能跟你們一樣隻喝血啊。”久違的,他的聲音也柔和起來,竟然帶了一絲拉家常的味道,少了之前那種明顯的劍拔弩張。
“那你買個好的……我還沒嚐過血用咖啡壺煮一煮過濾過濾是什麼味道。”女生的聲音也柔和了,放下書本,坐到Mars的旁邊,看向他的屏幕。
“喂,離我……遠一點。”他默默地說。
不想,女孩卻捕捉到了他表情的不自然:“怎麼了?你難道沒有和我這麼近的坐過嗎?”女孩突然把頭發挽向另一旁,然後把臉更近地貼過去。她把一隻手,撫摸到男人的肩胛骨上,隔著衣服,慢慢下移。
男人微微顫抖。手指緊緊攥在一起,指尖發白。
女孩突然嗬嗬笑著把手抽離,跳回到飄窗那兒。用玩味的眼神看著臉窘得通紅的男人。
“你不是喜歡我嗎?你不是非要跟著我們嗎?你不是知道我也舍不得咬死你嗎?為什麼,為什麼還會這樣呢。”
“蘇瑪還在樓上。”
“那又有什麼。之前,我也曾在他的麵前和陌生的男子接吻,然後,我也在他的麵前,咬死那個可憐蟲啊。”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那你就不要問啊。”
唐格格走回到樓上,看到蘇瑪仍在睡,略微安了心。然後走到衣櫥那裏,挑出一些衣服,脫下睡衣,開始換。等穿好衣服,化好妝,她才低下頭去吻了男人的嘴唇:“Byebye,我要去麵試了。”
這已經是他們來北京的第三天。三天裏,他們幾乎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唐格格一直和蘇瑪在樓上的臥室……呆著。而Mars一直在樓下等待、監視、沉默。偶爾,後者會到窗邊走走看看,思考自己此時人生的意義:有必要這樣,放棄自己的生活,寄居在一對原本是屬於自己仇人的屋下嗎?有必要這樣,放棄自己的尊嚴,生活在一個自己愛著的女人的家庭裏嗎?
然而,當他想到自己曾經立下的誓願,這些想法卻又煙消雲散。
甚至在樓上唐格格細微的喘息聲裏,感受到了帶著勝利感的自虐。
幾分鍾後,唐格格聯係到了孟瑰奇給的那個電話的主人。他叫宋良言,喊唐格格去他工作室一趟。
唐格格帶了一瓶紅酒出發,無他,汽車後排的,的確又是Mars。他一直跟隨到唐格格進辦公室,還守候在樓梯間。
那宋姓男子坐在靠背椅上帶著吟吟笑意看著她:“是你男朋友嗎?”
“難道你不相信網上的傳言嗎?我的男朋友,可真的是個吸血鬼呢,我也是的呢。”唐格格也笑了起來,說罷,就把紅酒放在她麵前的桌子上。
你來便來了,拿紅酒幹什麼?”男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