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知道初雪妹妹可是帶著身子的人,若是有什麼閃失,你有幾條命也擔當不起,繼城主不在府中,你隻要聽命即是,不必多言。”韓亦霜毫不客氣,阻斷了心蘭的小小努力,“煙玉,你就在此伺候初雪姑娘,切不可出什麼閃失了。”
“是,夫人,奴婢自當小心伺候。”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煙玉向前走了幾步,微笑著應答著,“初雪姑娘若是有事盡可吩咐奴婢去做。”
初雪能說不嗎?麵子上來說,這都是正夫人的一片好意,即使這好意裏是藏著殺機的,她也隻能委屈的接受,隻希望這丫鬟煙玉當真是來幫忙,而不會有什麼歹意才好。
寒暄幾句,韓亦霜便離開了,而她的眼線煙玉卻會一直都在,雖然是下人,滿臉都是客氣的笑,卻難免會讓人擔心這微笑之下的壞心,不是誰要小人之心的揣測他人,實在是身不由己而必須多心。
這天涯閣中沒了繼城主,真的不一樣了,而初雪的日子可能要變的更艱難似乎是不可避免的。
淅淅瀝瀝的小雨一直下個不停,仿佛是上天在為城主的辭世而哀鳴落淚,追星殿之內一片素白,哭聲四起,滿目悲涼。
男兒有淚不輕彈,即使是永遠的失去自己的父親,也隻能將悲痛壓在心底,五位公子跪在靈前,盡管心境不一,表情看起來是一致的:身披孝衣,表情凝重,悲在心底,麵子上卻要保持男兒的剛強。
父親突然辭世,自然是意外的打擊,但也不得不說,對一些人來說,這是最好的結局,因此,風冥修在傷心的同時,其實心裏勢必會並存著一絲矛盾的慶幸,父親走的突然,留給風雲烈準備的時間也就更少,國喪過後,他正式登上城主之位,占了主導的他自然更多了一分底氣。
宮內看似平靜之下是暗潮湧動,而同樣一片死寂的天涯閣卻也並非看起來那般的平靜。
很艱難的,初雪總算進了一點食物,挨了一個時辰,也沒有吐出來,她自然是希望心蘭一直在身旁的,豈料那煙玉仗著自己年長,又是正夫人的貼身丫鬟,口氣倒是不小,總是一副盛氣淩人指使心蘭做事的架勢,口頭上上說是來幫忙伺候的,實則是來暗中監視的,這個事實,大家心裏都有數。
“姑娘不起身活動活動身子骨麼?就這麼躺著對身體也不好。”煙玉是個機靈的丫鬟,短暫的注意過後她發現一個奇怪的事情……初雪一直保持這個姿勢,沒有試著伸出手來,這喉疾已經是惹人猜疑,難道還會有更嚴重的傷病不成?
初雪連忙搖頭,她倒是想起身走動的,卻也不希望被煙玉知道更多。
其實,這般遮掩都是多餘的,瞞得了煙玉一時,卻不可能一直瞞著正夫人,因為她對初雪的事情可是不會放過任何一點細節的,這會,她便找到了禦醫王崇。
稍加詢問,便得知了初雪除了身染喉疾之外,一雙手都受了傷,傷的還不輕,而造成手指受傷的原因居然是古琴的琴弦。
“該說她嬌貴好呢,還是說她傻好,撫琴自然是覺得手指疼了便停下的,怎能為了取悅繼城主連死活都不顧呢,真是自作孽。”聽了王崇的詳細說明,韓亦霜馬上露出了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來,“不用說了,那喉疾估計也是唱曲唱久了才惹上的。”
“有這個可能,唱曲的人染喉疾是很正常的,下官詢問過初雪姑娘,這不是第一次。”王崇有些無奈,原本他是不想對正夫人說這些的,卻被逼得不得不說。
“也罷,你就記著好好醫治就是了,還有她腹中的胎兒,如此這般頻繁的用藥,可會有什麼閃失?”韓亦霜終於問出了一句她最想問的話來。
“下官自然會小心挑選藥方,力求不會對初雪姑娘的孩子有影響,隻是,是藥三分毒,世上沒有絕對是事情。”王崇也不好把話說死,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如此最好,這孩子是繼城主的骨血,可是不能出事的。”韓亦霜假惺惺的提醒著,其實,她的心裏早就巴不得這孩子早些沒了才好呢。
天已經完全黑了,煙玉已經去正夫人那邊回過話了,自然也知道了初雪手上有傷的事情,依照主子的吩咐,她已經去藥房取了藥,煎煮好了,送到了聽風苑初雪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