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姥姥說,這故事告訴我們做人萬不能貪心,我當時深信不疑,以為天下幹壞事的人都不得好死。當時年輕,隻聽故事有趣好玩,沒想太多。現在想起來,故事中的人為什麼會死,他們不是解開了毒咒嗎?
再說,為什麼張雷被燒的時候,那個吳文人冷淡看著他們,並且身上穿著一件黑袍,那黑袍又是哪來的?我知道這故事沒完,有時回到姥姥身邊時,旁敲側擊想弄清楚故事的結局,可姥姥總是回避,或是岔開話題。
如今10年過去了,我從一個懵懂少年變成了一個成熟男人(算是吧),我內心一直牽掛著故事的結局,哪怕是過了10年時間,可是,這結果我永遠也不能知道了。
因為,姥姥已經去世了。我的童年記憶裏,全是這個老人抹不去的身影,我想念她,也想念每一個無聊的冬天,她在枕邊的輕聲細語伴隨我入睡的故事。
我坐在老舊的房屋中,桌子上厚厚的灰塵已經無人打掃好久。我翻開木箱,拿起姥姥唯一的一張照片,仔細看了又看。這房子、這些陳舊的家具,陪著姥姥生活了70年,從她嫁到這裏開始,如今大部分東西已經陪著她離去。
“多想再聽您講講故事啊!”我擦去照片上的灰塵,自言自語。
“怎麼?想她啦?”忽然門外一女子說道。
我內心一陣驚喜,這熟悉的聲音。轉過頭我說:“怎麼是你?不是聽說你去外省工作了嗎?”我看著門外的人,她一頭長發紮起了馬尾,活潑好動的性格似乎一點沒變。
這女孩叫燕子,本名徐燕比我小3歲,跟我算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也能算是青梅竹馬=。=),自從她跟著父母出去外省後,我們就沒見過麵了。
“咋啦?出去工作就不能回來啦。”她小手叉腰,幾年沒見,已經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我問她回老家有什麼事嗎,她說:“這一次回來,就不打算走了。”我心中有點竊喜,但馬上就涼了下來,她說:“回來結婚了呀!”
不知這種失落的感覺怎麼消除,我盡量偽裝的高興,並為她祝福。其實,本就是不同命運的無緣人,哪怕再近水樓台,也不一定能撈得月。又閑聊了幾句,都是最近如何工作順利與否。跟幾年前的談天說地完全不同,彼此陌生了好多,相識卻不相知的感覺。
“你肯定很想姥姥吧。”她接過照片端詳了幾分鍾。我點點頭,把破舊的床榻收拾了一下,這地方很少有人來,也就更沒人會打掃了。我簡單打掃過後勉強還算幹淨,我剛要坐下,感覺頭上有什麼東西落了下來。
我撿起來一看是一些稻草,建造房屋的時候用來防雨水用的。透過窗外的光線房頂落下的灰塵很多。我有些疑惑,但馬上打消了多餘念頭。這房屋好多年了,落些灰塵也實屬正常。
正要問燕子老公是誰的時候,她忽然朝我撲了過來,我心裏撲騰一陣狂跳。被她強拉著鑽進了床下,我臉憋得通紅,心想:“你這是做什麼?要是被人看見,我看你這婚是結不成了。”
“轟隆!”正當我腦中胡思亂想的時候,房梁的木頭掉了下來,正正打在我剛才坐的地方。“好險!”我心有餘悸。轟隆聲一浪接著一浪,我開始擔心這破床的堅韌性。“是地震了嗎?”我搖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暗說這一帶不可能發生什麼地震,可偏偏發生了。
震動的感覺更強了,這木床堅持不了多久已經有被壓彎的跡象,二層土樓掉下來的可都是大塊大塊土磚。那分量不輕,在等一會兒可就要英年早逝了。驚慌中,我感覺腳下的土地有些不對,被我膝蓋跪倒的地方,顯然因承受不了我的重量向下陷,我用手敲打了幾下,這回聲說明腳下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