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氏這一番話,明麵上是指責劉廚娘等人陽奉陰違私底下作踐大小姐,但仔細一尋思,會出現這種情況,豈不是說如今掌家的當家主母管家不力?還說什麼“不能領會老太太的心意”,怕是她心裏想說的是“太能領會老太太的心意”了吧?偏偏老太太又不能發火,隻能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你倒嘴巧。”
衛氏低頭羞澀一笑,做足了新嫁娘的樣子,嘴裏卻是極為爽利地接口道:“若能媳婦的巧嘴能讓老太太開懷一笑,便沒白生這張嘴了。”
“媳婦知道老太太宅心仁厚,素來寬憫下人,輕易不動板子,劉媽媽也是府裏積年的老人了,這麼多年兢兢業業地伺候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縱然一時疏忽犯了錯,也不能就這麼抹了麵子。隻是……”衛氏掃了一眼跪在堂下的劉廚娘,心裏冷笑了一聲。衛氏生平最恨的就是這些踩低攀高作踐主子的奴婢,劉廚娘被她抓住了把柄,衛氏不趁機把人踩死順便搶回管家的權利回來才怪。
輕輕歎了口氣,衛氏一臉為難地說:“隻是劉媽媽這回犯的錯,可不是輕易能抹得平。老太太您看看冰雲這孩子如今的樣子,可想而知,老太太和相爺看不到的地方,這些陽奉陰違的奴才都做了些什麼!”
略微頓了頓,衛氏繼續說道:“再者說,今天的事情若是傳揚了出去,知道的說是下人不規矩,不知道的,還當媳婦這個繼母不慈,容不下前妻嫡女,縱容下人欺辱前妻嫡女。媳婦是萬萬不敢背這個名聲的,還請老太太為媳婦做主!”
說著,衛氏就跪了下來,蘇冰雲一愣,連忙跟著跪了下來。
老太太臉上掛不住了,連聲道:“這是做什麼,翠縷翠紗,還不快扶太太小姐起來!”
衛氏和蘇冰雲兩人都不是真心要跪,見老太太命人來扶了,就順杆爬地起來了。
把人扶起來後,老太太的眼神掃了過去,利得跟針似的:“你們兩個說了這麼多,又哭又跪的,不就是怕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一時手軟饒了翠衣?”
衛氏一驚,連忙道:“媳婦絕沒有這種想法!媳婦雖然進門沒兩天,可老太太的賞罰分明,媳婦也是看在眼裏的,怎麼會有這種念頭呢?別的不提,昨日雨寧犯了錯,今日冰雲犯了錯,她們兩個都是金尊玉貴的千金小姐,犯了錯,該罰的,都領罰了。媳婦看在眼裏,也是對老太太敬仰不已,尋思著多在老太太身邊孝順著,也好學學老太太的掌家手段。至於今日之事……”衛氏抬頭看向老太太,“這事報到媳婦這邊的時候,媳婦著實為難得緊,好在家裏還有老太太坐鎮,媳婦今日便在一旁伺候著,若是能學到老太太一星半點的本事,就夠媳婦受用終身了。”
說著,衛氏笑吟吟地看了身邊的蘇冰雲一眼,道:“說起來,冰雲和雨寧都十四歲了,也該學著怎麼掌家了,日後出嫁了才能有當家主母的氣勢。今天是撞巧了,媳婦便領著冰雲在一旁學著。隻可惜雨寧前兩日犯了錯被禁足,不然姐妹兩個一起跟祖母學掌家,也是美事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