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包和老鼠的飯缸子都被幹翻,沒法吃了。陳東輝沒有什麼胃口,拿了一個黑麵饅頭,把剩下的飯菜都給了老包和老鼠兩個人。
“東輝哥,你為我出頭,我老包實在感激不盡,無以為報!人是鐵,飯是鋼,東輝哥,你趕緊把飯吃了吧!”老包這句話說的十分誠懇。
老鼠也是連忙推辭,就算再餓,也不能吃東輝哥的飯啊。
“你們吃了吧,我實在沒有什麼胃口。”陳東輝說道。
黑子捂著眼睛湊過來,把飯缸子放地上重重一放,罵道:“艸TM的長虎!這次是趁我沒注意,打了我一個眼藍!下次,讓我碰見他,看我不滅了他!老包、老鼠,你們兩個把我的飯也吃了吧!我他娘的也沒啥胃口!晚上我回去給東輝哥開小灶!”
既然晚上有小灶,那老包和老鼠就不客氣了,端過兩人的飯缸子吃起來。
“黑子,你們跟那個長虎有什麼過節?”陳東輝點了一根雙獅,問道。
以前的時候,陳東輝從來沒有抽過雙獅。進來之後,抽了幾根感覺還不錯,有點像是美國的萬寶路。
“嗨,其實也沒有什麼過節。那個長虎就是看不慣老包,經常欺負他。老包不是跟咱一個號子嗎,我怎麼著也不能讓他整天受欺負啊。所以隔三差五我就跟長虎幹一架。沒事,東輝哥,這種事在咱們這兒多了去了。長虎打輸了,不敢去找胖海找場子。他要是一個人來報仇,東輝哥,下次交給我,看我不削死他!”
黑子看起來是個愣頭青,不過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腦子,竟然能明白陳東輝心裏在擔心什麼。
陳東輝笑笑:“沒事。”
……
監區,3023室。
這個號房跟其他那些一般的號房有所不同,多了一張條形方桌,桌子上幾個搪瓷缸子裏麵竟然有花生米、鹵雞腳、醬牛肉等東西。
這樣的好東西在監獄的號房裏真是難得一見。
此外,還有五六盒已經破開的香煙,雙獅、嬌子、中南海,都有。
號房裏聚著五六個漢子,把一個號房擠得滿滿的。每個人都在吸煙,濃烈的煙霧在陰暗的環境中像是在悶火。
一個三十多歲,身材魁梧,濃眉大眼,留著一層青茬的漢子靠在床上,沉默不語的吸煙。
這個漢子正是一大隊的大隊長,胡雄。
在床的對麵,許援朝翹著二郎腿,斜靠在床上,也在沉默的吸煙。
另外幾人都是胡雄和許援朝的心腹小弟,兩位大哥不說話,他們沒人敢說話,一桌子美食沒有一個人動一下。
“援朝,你真的要罩他?”最後,還是胡雄開口打破了沉默。
“大哥,我就不明白,為什麼我就不能罩著他?他也是咱們一大隊的人!”許援朝把剛吸了一半的香煙扔在了地上。
“你不是知道嗎,老馬前幾天就放出了風,要整死這個人。”
“老馬要整死他,就整死他?嗬嗬,他是咱們一大隊的人,想要整死他,問過咱們了嗎?我就不讓老馬整死他,老馬能怎麼樣?”許援朝氣哄哄的叫道。
胡雄沉默了一下,又說道:“援朝,要論單挑,在咱們石鋪子,我敢說,你絕對是第一。要論實力,咱們也不怕老馬。隻不過,現在石鋪子的形勢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們犯得著為了一個新收,跟老馬翻臉嗎?”
許援朝雖然嘴裏這麼說,但是心裏麵也當然了解石鋪子的形勢,以及胡雄為什麼不願意跟老馬翻臉。隻不過,他是一個快意恩仇,性格直爽的人,就算明白那些事情,卻也不願意去在乎那些東西。
“大哥……”許援朝欲言又止。
自從進來石鋪子之後,胡雄對他還算不錯。以前的時候,胡雄也是石鋪子出了名的硬漢,才做了一大隊的隊長。但是,近半年來,胡雄性格太軟,在石鋪子其他三位大哥那裏,算是最弱勢的一個,能忍就忍,導致一大隊許多有血性的兄弟私下裏很不滿。
前段時間,一大隊一個十八歲的小夥子,被馬文濤這個變態摁在洗刷室裏雞、奸了,這個小夥子由於反抗激烈,被二大隊的幾個人打的遍體鱗傷,光肋骨就斷了五根,脾髒和腎髒都被打的內出血,腸子被踹斷了好幾截。
打完人之後,他們竟然還把小夥子直接帶去了號房,扔在了床上,並且警告號房的人,不準報警。
第二天獄警查房的時候,才發現了滿身青紫,身體早已經冰冷的小夥子。
這個小夥子叫阿偉,本來是個高三學生,家是農村的,家裏非常窮,在學校裏算是最窮的幾個人之一了。據說,從小到大,就沒有穿過一件新衣服。
還有幾個月就要高考的一天,阿偉壓力非常大,精神已經有些承受不住了。在一次吃飯的時候,他不小心把班裏一個富少的飯缸子撞翻了,半缸子紅燒排骨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