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臉上一陣疼痛,從白露包裏拿出她隨身攜帶的鏡子,發現有了局部毀容,沒好氣地說:“你怎麼下死手啊。”
白露心疼地看著我,摸著我的臉,特深情地問我:“然哥,對不起啊,沒弄疼你吧。”
本來我就疼,白露還這麼不通情理的問我,我瞬間心情極為不悅。我說:“不疼你來試試。”
白露見我不高興,然後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幹脆就保持了沉默。我不想我們就此陷入僵局,於是拍了拍她的頭說:“好了,我們去學校附近走走吧。”
白露或許是被我發怒的樣子給嚇壞了,悶著頭走路,一句話也不說,就算說都是我問一句她答一句,並且她的回答都很簡潔,保持著惜字如金的風格。
我說:“你住那棟公寓樓?”
她說:“16。”
我說:“哪個寢室?”
她說:“425。”
我說:“你軍訓服裝領了嗎?”
她說:“領了。”
我說:“我們今天中午吃點什麼好?”
她說:“隨便。”
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意思?”
她說:“嗯。”
我突然不想再說下去,也不想再走下去,順帶連待會兒的中午飯也不想去吃。我氣衝衝地轉過頭回了寢室,我以為白露會一直跟過來,可是沒有。
那一天我過得特別恍惚,我越想越覺得想不通。高三那會兒我們一起學習,一起聊天,每天都過得很充實,很快樂,可是現在剛剛上大學我們有更多的時間單獨相處,反倒是覺得很多事情都索然無味了。
很多年後我明白,人生就是一直在變化,變化得讓自己懷疑不像自己的人生。
我們班有3個人沒有來報到,又都碰巧是我們寢室的,所以原本6個人一間的寢室到開學後隻住了3個人。晚上的時候,寢室3個人都聚齊了。李年和趙安宇互相認識後又忙著去認識隔壁寢室的同學。
我沒有那樣做,甚至沒心情跟要同處一室四年的他們兩個人天南海北地高談闊論,我陷入了自己一個人的沉思。
我躺在床上,越想越覺得矛盾,我知道我是喜歡她的,可是我又不敢確定我的這份喜歡到最後會迎來一個怎樣的結果。慢慢地竟然覺得後怕,那種後怕感侵染著我的每一寸肌膚,讓我感到一陣陣地痛。
可是我也是個倔強的人,不給我一段時間我是無法說服我自己擺脫這種小情緒。我決心半個月的軍訓時間裏不主動跟她聯係,看她是否會按耐不住打電話給我,如果沒有我再妥協也不遲。
後來我明白人有時候是極為矛盾的,本來可以退後一步,然後世界就海闊天空了,可偏偏卻要死要麵子,耐著性子往前,一直走到黃昏時分世界都分不清你是誰才肯罷休,而這樣無形之中往往傷害了你一生中極為重要的人,成了你心中揮之不去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