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戰場不算遠的一處二層小樓之上漆黑一片,似沒人,卻有人。
一三十出頭,一身書生打扮的男子憑欄觀望戰局,眉頭時而蹙起,時而舒展,過了些許時候,他回轉身影走回到桌子旁坐下,在他的右手邊,暗影之中還有另外一人靜默而坐。
那人身量不高,有些胖,眼睛似睜未睜,他的目光始終專注在麵前的茶杯之中,好似那邊的喧吵翻天全與他無關一樣。
這二人,前者正是胥玉宇,後者則正是胥飛塵,從那邊打起來開始,他們便落腳在這處二層小樓之上,混戰什麼的他們向來不感興趣,他們隻對坐收漁利這件事孜孜不倦。
胥玉宇單手執杯,看著茶水映過的一點月光出神,待到一飲而盡之後才壓低了聲音說道:“他們不可靠了。”
胥飛塵提起臂膀,也撚起一杯茶慢慢的品著,幾口之後才點點頭道:“他們本就不可靠。”
“張家不可能就這樣的陣仗,太單薄,不堪一擊,所以當該有後手的。”
“若真的有後手,這會兒也早該上了。”
“副教是認為沒有後手?張家是雷聲大,雨點小,虛張聲勢罷了,他們對‘枯木丹’並沒有那麼勢在必得,可是沒道理啊,這一圈下來,他們也是損失慘重的。”
胥飛塵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他緩緩問道:“他們呢?可有參戰?”
胥玉宇點點頭,“有,不過都在外圍,距離有些遠,看不真切如何,但出發前我還是隻看到了古印天,另外三個人卻仍是沒看到。”他試探的問道:“他們是不是有別的打算,或是對我們戒備?”
胥飛塵眼睛眯了眯,“無所謂,量他們也掀不起多高的浪,四位仙姑可有安置妥當,她們現在何處,其他人都好說,至少目前,這四位仙姑的眼睛我們得蒙住了,否則讓教主那邊察覺到什麼,且不說功敗垂成,依教主的性子,我們也絕對不可能活。”
胥玉宇的神色也隨著這話沉澱了下來,他壓低了聲音說道:“這也是我正擔心的,古印天他們若是找機會在仙姑麵前說上個三言兩語,那可就不太妙了。”
胥飛塵的眼神隨著這話變得冷冰冰的,“他們不敢的,四位仙姑是何等身份地位,且是他們隨便說說就能相信的,到時候會先追究他們一個禍行於言的罪責,隻要他們有腦子,就絕對不會那般做。”
見胥玉宇還要說什麼,胥飛塵擺擺手,“且不要計較沒用的了,演戲演全套,既然是為了‘枯木丹’而來,該做的樣子是要做足的,現在張家已經勢微,張家別苑根本不足為患,該是我們出場的時候了。”
說罷,他當先起身,穩步的走下樓梯,走出小樓,向交戰之處行去。
暗影之中,一抹紅色乍現便隱,唯留暗香浮動,卻因雪夜冰寒而無人注意。
杜武再一次的被單髯擊飛,這會兒他已經麵對一個現實,那就是不管什麼原因,張高飛沒有出現,最主要的一波人馬不知所蹤,今夜他再沒再戰之力。
不甘,憤恨,惱怒,他的雙眼充血而紅成一片,咬緊了牙關他才沒讓自己的怒吼衝出喉間,他定定的看著場中所戰之人,他醞釀了那麼的久,準備了那麼的充分,一步又一步,在這雪前鎮之中,他自認布下的是天羅地網,不僅能奪,更是能守,一枚丹丸,隻要他張家握在手心裏,別人就別想再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