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領導有安排呢。”洪讓她小聲點。
這就有火氣了。
“我媽臨死前就惦著你這老姐妹,你紙圈場麵辦得那麼寒酸。”洪還沒回答,陸笑笑過來了。她穿著咖啡色大衣,沒有刻意也沒有輕其意;似乎聽見了什麼。“一件衣服,隨了死者心願吧。”她說。
“我媽怎麼想隻有我知道,”張陸琪沒有對陸說,對著洪說,“這是你收拾的。拿錯了。”
“不會吧。隻有這幾件。”洪辯解。
張陸琪把衣服一甩,“媽死前你特別殷勤,她給了你什麼?”
“什麼都沒有。讓我照顧你。”
“你年紀大了,我怎麼會要你照顧。你們既然談得來,你現在是幹嘛呢?”
陸笑笑指責道:“我礙你眼了?”
她變得急切,聲音也多了一絲尖刻,她的情緒終於得到宣泄。張陸琪不以為然,“媽身體好得很。突然就……還說托人照顧我了。”
“你媽這是為你好。”陸笑笑態度好了些。
陸木走過去勸止,“大姐工作太累了,這裏不合適說話。”
體貼的話語讓人不反感。
“不放心我?不放心我就送我回去吧。”陸笑笑有些生氣,卻真把他當弟弟。
“爸不高興我過年沒回去呢。”陸木笑著說,話裏沒有多少害怕。
“爸沒有不高興。這次來他惦記你怕冷呢。”陸笑笑沒多少關心的意思。陸笑笑隨之歎口氣,似乎等待的事情得到確實也令她的心落地。
“爸心裏的情緒不顯。”陸木說。
“啊呀。這心意也盡到了。你們姐弟這都是站這喝風呢”洪殷勤地說,“張妹子在清掃清掃。咱們先走了。”
走之前,洪到底說:“你媽走得時候不淒涼,嘴角含著笑呢。我日子也難過。你呀,能自己張羅就張羅,不然這日子也不差。我可是把她哄笑了。”
她倆走遠了,陸木問張陸琪:“我姐姐怎麼和洪認識了?”看了一眼,“醫院裏探望那次就認識了。洪奉承她時來運轉。你姐姐也對她很客氣,說什麼‘托您的福’”。張陸琪歎口氣,“人往高處走嗎。”
陸木跟程凡告別,程凡說:“這就忙起來了?”陸木說:“怕是了。”這坦誠讓程凡說了句:“馬到成功”。陸木說:“哄老頭子開心去。”
晚上,程凡給徐子平打電話,徐的聲音有點堵,程凡問她是否看電視劇呢,惹來一陣埋怨,原來徐子平在看宋詞。程凡摸了摸鼻子,不知該說什麼好,“哦”。平息了幾秒,他整了整心情,說了白天的事情。徐子平說:“那就不是她了。”程凡也摸不著頭腦。這幾句話的電話也打了五分鍾。
李名茂進來讓徐子平睡覺去。徐子平隻說進了房間還要看會書。做媽的笑著說自己也要忙會呢,對她是一派理解了。
情似遊絲,人如飛絮。淚珠閣定空相覷。一溪煙柳萬絲垂,無因係得蘭舟住。
雁過斜陽,草迷煙渚。如今已是愁無數。明朝且做莫思量,如何過得今宵去。
在燈下看著詞句,看著客行輕舟,忽然也有點讀出意思。不知明日,今日這決斷更浸著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