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有道理，可以參考”程爸爸誇了句，妻子又給他遞了碗魚湯，“哦，我再喝一碗。”“女孩子學這麼冷的專業，冷到骨子裏。”程媽媽說道，又給兒子盛了一碗魚湯。
“媽，那年去麋鹿自然保護區，你說滾滾奔騰的鹿多麼有生命力。你教導我，要像這敏感的精靈，追求精神的韻律。”程凡喝了口湯，又說：“你還喜歡《九色鹿》的連環畫，說就是喜歡那個靈氣。”“鼓搗這些就叫‘靈氣’了？語文沒學好。”媽媽嗔道。“好好工作。做到最好。”爸爸一句話結束了自己的晚餐體驗。
徐子平當然出眾的，就像九色鹿，鹿有了法力就不是一般的鹿，人有了能力就有了升華的可能。程凡心裏想著，卻沒有說。明天再走一遍，一定會有發現。
徐子平的意見是先去農家樂問問當晚眾人情形，程凡卻拉著她先去鎮醫院。“你為什麼這麼關注鎮醫院？”去的路上徐子平問。程凡非常不想提過期麻醉藥線索的中斷，換了種方式說：“藥品流通中的問題很值得關注，這家鄉鎮醫院管理可能會有漏洞，我想繼續挖掘。”“既然是你的堅持，好吧。”徐子平說。
“十年內藥品銷毀處理記錄都在這裏了。再久恐怕藥都毫無效力了。”說著話的正是上次陪程凡出現在醫院門口的醫生，一個很活潑的小夥子，白袍下麵穿著牛仔褲。徐子平擔任翻檢主力，隻翻了幾頁，就指著一條記錄問：“為什麼這批藥銷毀量這麼大？”醫生出去問了別人，回來說前幾年有人鑽了空子，進了仿冒藥品，品種還挺多。本來沒有發現，供銷社那邊發現非處方藥有問題，一個商家進的貨，就發現了，全都處理了。還沒用呢。”“供銷社那邊也處理了？”徐子平問。“不知道了。那幾年東西緊俏，是東西總有用處。怕市麵上還有流通。但我們醫院不用。”醫生說。
“就是這個了。”在向下一個目標挺進時，徐子平斷定，“醫院銷毀了，可是市麵上還有流通。供銷社也是條線索。”程凡覺得也是。“徐小姐，你怎麼這麼厲害？”他由衷讚歎了。“發現異常不是我輩本能嗎？”徐子平開玩笑說。“驕傲了！”程凡搖搖頭，“這是說我費力，你不費力。”“也可以說你喜歡走大路，我呢，有時候喜歡走偏鋒。”徐子平這麼說，讓程凡驚訝了，“你怎麼知道我喜歡走大路？”“你臉這麼圓，又這麼胖，走小路會擠到。”兩人一起笑起來。
農家樂之前警方已經重點盤問過，此時徐子平又多問了土山羊來源，是不是從山上農戶那裏買來。老農說是，還說他們這撥人來的前一天，寡婦洪賣了他五隻羊。聽到熟悉的名字，兩人多問了幾句。寡婦洪解放前是童養媳，一度離家出走，解放後又回來了，那時她老公已經死了。“我這裏走上去也就四五十分鍾。上麵路不好走，開不了車。”送別兩人時老農這麼交待。
“安步當車了。要不試試登山專線？”徐子平建議。兩人真就行動了。“呀，也不給我撥開枝條，沒有紳士風度呀”“我在踢石子呢。當心滑。這雙鞋夠牢。”山間鳥不在，人跡不算罕。
還是那個破敗的小院。房屋沒有翻新，半磚半泥，後院傳來牲口的叫聲。張老太太也在，兩人有些吃驚。兩個老太正在院子裏做醃菜。洪阿婆穿著腳套，在那裏踩醃菜，她踩得很有技巧，腳掌左右旋轉間將汁液擠出，又不會把菜束弄爛弄亂。張老太太在切菜葉拌飼料，洪不時地指點張主意菜葉寬度。這畫麵非常溫馨，讓人難以聯想起凶殺案這些陰暗的事情。
在兩個老太這他們沒問出新東西，四下轉了圈，後院半大的牲口大概有近二十隻。這院子如今隻有一人住，顯得有些空曠。回去的時候張老太太同行。“我常來幫你。”臨走時張老太太對洪說。老太太年紀大了，走得慢，腳下也沒有力氣。兩個年輕人也放慢了腳步，不時攙著她。
“年輕人還真是有魄力。看你們風塵仆仆，在這轉了一天了吧。有收獲嗎。”老太太問。
“您和洪阿婆什麼都沒告訴我們呀”徐子平說。
“我們能知道什麼？我們都是活在過去的人”張老太太有些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