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士告知的晚宴時間是入夜時分,遲到者按照不停號令論處,滅族。從黃昏到黑夜,是一個循序漸進,十分寬泛漫長的過程,並不是突然轉變的。但軍士隻說是入夜時分,卻不說具體時間,這分明就是在坑人。什麼時候算入夜,還不是憑你一張嘴?
寧鴻波也是一家族長,自己也是經常玩弄手段的人,怎麼不知道這裏麵的道道。所以他並沒有等待,軍士出門才不過半個時辰,還是太陽正濃的時候,他就帶著打扮一新的寧丹煙坐上了寧府最豪華的馬車前往城主府。然後將馬車停在距離城主府一街之隔的地方,等待夜幕的降臨。
因為軍士的命令,禁止成群結隊,禁止攜帶武器出門,所以寧鴻波隻帶了一個車夫,也是他寧府的護衛首領,中階大武師的吳統領。混亂的時期,混亂的地方,什麼都可能發生,他自然要盡可能的保障安全。在等待的時間裏,吳統領跑前跑後,忙個不停,不時的帶回來些消息。
“唐府的馬車到了。”
“胡家的馬車到了。”
“碧禦幫的幫主在兩條街之外。”
“遊俠胡戈到了。”
兩刻鍾後,吳統領又一次出去了。馬車裏,寧鴻波透過寬大的車窗看了看天色,對寧丹煙道:“馬上就是黃昏了,等吳統領回來,我們就動身前往城主府。”
“家主救我。”寧丹煙還沒開口,街口就傳來一個熟悉的慘叫聲。寧鴻波一驚,瞬間躥出馬車,就看到七十米外的街口,吳統領正飛速的跑來,他滿臉血汙,帶著驚恐的神色。
“怎麼回事?”寧鴻波驚怒,他正要下馬車去迎接吳統領,就見正在奔跑的吳統領好像被人從背後猛烈的推了一把,突然飛了起來,然後狠狠的摔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便徹底沒了聲息。寧鴻波眼睛一眯,清晰的看到吳統領的後心處插著一支手臂粗的黑色箭矢。
“修羅破神箭。”寧鴻波瞬間就感覺被一盆冰水澆了個通透,全身都是徹骨的冰冷。
眨眼間,街口衝進來三個全副武裝的軍士。為首的一個軍士腰胯大劍,手裏拿著一把一人高的大弓。身後兩個軍士則帶著大盾和刀劍。持弓的軍士走到吳統領的身後,伸出雙手用力的拔出了插在他身上的箭矢。他並沒用檢查吳統領是否死了,因為被破神箭射中,超凡境之下沒有區別,體內所有的器官經脈都會被瞬間震成碎片,神仙也救不了。
他取了箭矢,就直接彎弓搭箭瞄準了寧鴻波。他身後帶盾的軍士則是移步到他麵前,盾牌前舉,刀劍藏後,滿是戒備的盯著寧鴻波。這街道不算窄,但也不寬,被三個軍士一堵,除了飛出去,絕無逃跑的可能。
“他們就要動手麼?”寧鴻波一聲輕歎,隻感覺全身無力,生不起絲毫反抗的力量。這三個軍士,持盾的是高階武師,持弓的是初階大武師,他們身上穿著堅固的鎧甲,手裏拿著鋒利的武器,而自己手無寸鐵。想要對付這些配合無間的戰士,寧鴻波自知是必死無疑。吳統領中階大武師,不比自己差太多,但看這三個軍士麵不紅氣不喘,就知道他是毫無反抗之力就被殺死了。
三個軍士滿是戒備的前移到馬車三十米的距離外,並沒有攻擊。持弓的軍士麵無表情,用看死人一般的目光盯著寧鴻波,沉聲道:“執行宵禁的通知,你應該知道,違令者處死。現在入夜了,說出你在這裏的理由,如果沒有,那你就可以去死了。”
他的聲音很穩,沒有任何波動。他的雙手更穩,紋絲不動。那黑色的破神箭穩穩的指著寧鴻波胸口。這樣近的距離,超凡境之下誰也躲不過。但寧鴻波卻是大喜,他連忙開口道:“我是前往城主府赴宴,我是寧家的家長,我身上有軍爺你的同僚派發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