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直奔那個女子,毫不猶豫。他已找她好久,他要把她帶走,不問理由,思念已經讓他失去理性的動作。他牽著她手,瞬間離開,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這一切已經發生。他們不停的跑,穿越一個又一個十字路口,穿越喧囂的人群,穿越一條又一條空蕩蕩的街。氣喘籲籲,雙手緊握,神情自若。瘋狂的奔跑,任憑凜冽的風在身體上穿得透徹,可依然感覺到渾身發燙。他們是溫暖的,分開別日。一直想念著一個人,兩個人若相見。不需要語言,隻需要一個擁抱抑或牽手,便可以讀懂彼此心中的思念,心照不宣。彼此心裏早已有了對方的地位,無人取代。
他把她帶到一個清靜的地方。荒無人煙,燈光昏暗。熱吻,女子沒有表情,男子瘋狂地享受著。他等得著急了,自從她離開以後,他就一直在尋找,不停地尋找。原本一段沒有開始亦沒有結局的故事,就可以讓別人代替著拉下帷幕,觀眾散場,演員躲在黑色的幕布的後麵悄然哭泣,痛不欲生。上帝眷顧著一些莫名錯過的人,殘忍地讓一些人,一些事再次發生。始料未及,已經****傷口的自以為是換來的卻是一場重逢,命中注定。殘忍,鮮血淋淋。
男子說:“我已經找你很久,以後不要離開,再也不要離開。”
女子笑:“你無法留住我,我們注定要分開。”
男子用力地握著女子的手,說好的。
這一次我們再也不分離,無論海枯石爛,山崩地裂。
女子用手擋住男子溫潤的唇邊,她的臉靠近他流下的汗水。噓,隻是一聲暫停,不再說話。然後吻他,深情地,緩緩地。
熾烈的光線照耀著他們擁抱的身體,車子發動機發出淒淒如泣如訴的聲音。從車子上走下來男人們和女人們,憤怒的罵聲,遠遠傳來。男人們拉開女子,然後就是一場男人之間的拳腳之爭。他抱著頭,一直發出淒慘的聲音,縱使他有三頭六臂,也無法與七八個彪悍的男子們相抗橫,飛蛾撲火,自取滅亡。他要頑強地好好地生活,隻要擁有完整的身體,明智的思想,他才有機會去尋找那個女子。他一直是精明的男子,毋庸置疑。他明知很傻卻還要堅決地說,再也不要分開。然後把她帶走,一直逃亡,天涯海角,默不作聲。男人們下手的動作明顯緩慢了,他們離開,沒有說話。隻有憤怒的目光,凶神惡煞。女子被他們帶走,她回頭張望了一下,戀戀不舍,無能為力。她的身邊有兩個熊腰虎背的男子,決絕的離別。然後直奔車裏,嬉笑怒罵。車子迅疾消失,光影褪去,仿佛一場未完結的黑白電影。沒有對白,蒼白無力。主角惶恐的眼神迷離,遍體鱗傷,鼻青臉腫。車子的離去似乎帶走所有的一切,清晨旭日東升,光芒萬丈。一切都將重新開始,萬物複蘇,周而複始。他需要重新開始,的確,他們也需要重新開始。
天空。雲朵。氣球。人行道。十字路口。瓊樓玉宇。高樓大廈。櫥窗裏高貴的服裝。遊樂場。摩天輪。旋轉的木馬。小醜。盲目的人群。影子。光線。這是他最相機拍下來的優美景物,反反複複地細細品味。身體上的傷基本全愈,他一直懂得怎樣好好照顧自己。他會的,他這次沒有急於去找那個女子。他開始相信,他一定會找到,他開始相信宿命,他不再違背天命。過去的執著已經讓他受盡折磨,痛定思痛。時間會給出最好的答案。一片沉默,繼續自己的旅行。他到這裏本來就是一場需要為自己療傷的旅行,別無目的,隻是上帝讓他這次旅行多了一些刺激。平淡而沒有波折的曆程始終讓人覺得隻是一場虛無飄緲的自以為是,即使路途風景美不勝收,一馬平川,走在光明大道上卻會讓人時常感到忐忑。太過於小心翼翼,讓人覺得更可怕。人總是認為,太過於平靜的背後總是隱藏著巨大的陰謀,措手不及,充滿泥濘的道路,吸引著無數人的興趣。踏過一處又一處,終到彼岸,這是一種成就感。讓人覺得快慰,自我價值體現,誰都願意嚐試。
他每天看著無數充滿盲目的人群從人行道的左邊走到右邊,從右邊走向左邊。看著地鐵裏的人們匆匆的上車,下車。看著繁華擁擠的街道人聚人散,他在看著他們生活,他們有著生活目的,所以他們活得真實。而他沒有,一路奔走,沒有目的,拍照,這是他生活的目的。他隻想旅行,淡定行走,洗練靜心,讓自己變得純淨,別無他求。